云祺静静地看着她。
岑笙的视线重新放到书卷上，淡淡道：“别多问，我自己能处理。”
云祺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但是见她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又有些不开心，便忍不住开口道：“我能帮公主。”
岑笙眉梢微挑，看他一脸认真，难得没有逗他，安抚道：“她动不到我的。”
“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欺负公主。”
岑笙眼里带上丝笑意，又忍不住调侃他，“你觉得别人能欺负我？”
云祺耳廓红红的，鼓起勇气道：“就算没欺负成功，那也是欺负，心性不纯。”
“嗯。”岑笙状若思考了瞬，倏地又问他，“那你觉得我心性纯吗？”
云祺一瞬间想到那天在青楼她调戏自己的姿态，又想到她刚刚跟岑思鸳对话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说她心纯。
原本他想说公主心有乾坤，不能单以心纯与否评判，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另一个答案。
烧得他从脸红到了脖子。
他眉眼低垂，手指微微蜷缩，“公主……无论是何模样，云祺……云祺……都喜欢。”
虽然说得磕磕绊绊，嗓音还有些艰涩，也没有看人，但他还是坚持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岑笙眼神微深。
云祺说完脑袋垂得更低了，心脏跳得厉害，紧紧抿住了唇瓣，但许久没听到回应，心里便有了些慌乱，担心自己会不会太着急，让她不高兴了？
“过来。”
云祺心里正忐忑，岑笙开口了。
他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了过去。
“敢说却不敢看我？”
云祺眼睫微颤，一直看着自己脚尖的眼睛缓缓看向她。
然后就一头撞进了岑笙此时更显幽深神秘的眼睛里，让他微微恍神。
“上次见你时，你胆子还没这么大。”
“……嗯。”云祺声音很轻。
“你爹不会同意的。”
“我会让他同意。”
“如果你做不到呢？”
“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岑笙看他片刻，忽地笑了下，将手里的书卷收好，岑笙站起来。
将他的头往下按，没用什么力度，云祺便顺着她的手低下了头。
岑笙轻抚他的脸，感受到掌心的温热细腻柔软地蹭了蹭。
嘴角微微翘起，岑笙在他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
直到岑笙离开很久，云祺才将一直放在额头的手拿了下来，眼里是满满的欢喜，玉颊晕染出淡淡的绯红，映得人愈发温柔美好。
……
这日，岑笙换上男装，又一次来到文和馆。
段天昊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白影，岑笙的气质在人群里极为出众，他眼睛霎时一亮，连忙招手，嘴里还大声喊道：“元衿，这边，我在这里。”
岑笙看到他，笑了笑，脚步一转走向了他的方向。
段天昊殷勤地给她倒上茶水，还将桌上的点心都往她那边推，笑容灿烂，“你这来得也太晚了，我可是天天都在这里等你。”
其实主要是不知道人住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没办法，就只能每天到文和馆来溜达。
岑笙笑着饮了口茶水，转目看向一楼的台子，上面正有人在辩论，便随口问道：“这两天都是辩的什么，有你看好的人吗？”
“那你算问对了，这两天来来往往的人我基本都有印象。”段天昊扬着下巴，略显嘚瑟地看了岑笙一眼，然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道：“辩题嘛，就是最近比较关注的户部侍郎。”
“结论呢？”
“还没结束呢，你今天来得正好，这个题也就辩到今天了。”
“他们看好谁？”
“杨清。”段天昊扯了扯嘴角，看向岑笙，道：“他的呼声最高。”
“嗯。”岑笙看他一脸不屑，挑了挑眉，问道：“你不看好他？”
“我看不看好有什么用，我就是个闲人，不看好也提不了建议。”段天昊说完，看了眼不远处的帘子。
放低了声音，道：“不过有人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们陛下明智，这个位置很大的可能性不会给到杨清。”
岑笙也看向那边，稍微思索一下，便问道：“云丞相在里面？”
段天昊诧异，“够敏锐的啊，这都能猜到？！”
岑笙勾唇，语气随意，“谁不知道云丞相是韩将军的死对头，韩将军提个什么他就反对什么，打乱了韩将军不少计划，这次推杨清，免不了有云丞相的原因。”
段天昊这回是惊异了，看她的眼神很新奇，啧啧有声道：“元衿真是有胆，这话都敢说。”
他叹了声，“佩服！佩服啊！”
笑了下，岑笙定定地看了会儿那处帘幕，倏地起身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段天昊跟着站了起来。
“你别往那边走，快回来！”见她不听，眼看就要掀开帘幕，段天昊着急喊道：“他身边有个侍卫，武功不错，你别乱……”
眼睁睁地看着人消失在帘幕后，段天昊顿时消了音，半晌嘴里才吐出一个“来”字。
他无奈地捂住额头，又没见人出来，只能认命地跟了上去。
房内。
云祺制住想要动手的云墨，看着擅自闯进来的人，脸色属实算不上好，语气就冷了几分。
“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啊。” 岑笙笑吟吟的，说完看了眼清静的房间，道：“丞相怎么总喜欢一个人待着，听说今天是辩论最后一天，跟我出去坐怎么样？”
云祺眼角跳了跳，避开她的视线，冷声道：“我坐哪里是我的自由，还有……这里不欢迎你。”
“我要是……”岑笙越走越近，还笑着拖长了语调，“偏不呢？”
“你……”
“云丞相！”
云祺一顿。
段天昊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岑笙，见她好端端地站着，才给人行礼。
他也不知道岑笙跟云祺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云祺的脸色这么难看，便先给人道了个歉。
“云丞相，这是我朋友，他刚到京城没几天，没见过什么世面，性子又跳脱，您大人有大量，他要是说错什么话我跟您道声歉，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刚到京城？”
“没见过世面？”
云祺神色有些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