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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招待了一天香客。

有好几个香客想今晚留宿道观,给几百块钱住宿费,明早看日出。

夷傅以‘没有房间招待’为由拒绝了。

傍晚,送走最后几个香客,道观又恢复了清静。

今天兄弟几个也累得够呛。

粮食收完了,秸秆全部摞在了田坎边,地里收拾的利利索索。

就这干活利索的程度,真看不出他们曾是豪门少爷。

夷傅跑去后山一瞧,都不好意思说,教他们干农活了。

蓝天和蓝地换着背了一天娃,同样腰酸背疼。

进门就一人一把竹躺椅瘫着了,不想动了。

蓝合蓝与手上磨了好几个血泡,两人都没吭声。

进门也是往椅子上一瘫,话都懒得说了。

干活最少的蓝君蓝绝,很不对劲,小脸苍白,比四个哥哥还累的样子。

太阳才刚落山,他俩澡都没洗,爬床上睡去了。

夷傅带着小安宁在厨房做晚饭。

小安宁坐在灶门口,地上小盒子里装着点煮花生。

师兄故意没帮忙剥壳,让她自己啃着剥,混时间。

啃的两小手口水,好不容易啃出一颗,全是碎渣。

都不够塞她自己小牙缝,还硬要塞师兄牙缝。

“西凶七~”

师兄比灶台高不了多少,炒菜需要踩个板凳。

小安宁踮着脚丫,一只小手抓着师兄的道袍,一只小手掐着那点花生碎渣,投喂的相当‘辛苦’。

“西凶七呀~”

师兄笨拙的操控着锅铲,连忙弯腰,去接沾满口水的那点花生碎渣。

半点不嫌弃,还得夸着。

“谢谢小宁宁,真能干!你自己吃啊!我们很快就吃饭了。”

喂完师兄,小宁宁又乖乖的坐回小板凳上,接着费劲的啃花生壳。

小黑团子骑着小白团子满厨房乱窜,一刻也不消停。

师兄随便炒了三个菜,青椒腊肉、青菜、土豆丝。

第三道菜还没出锅,就听见蓝与慌慌张张在院子里喊:

“夷傅……不是……小师叔!蓝君蓝绝生病了,要送去医院,你在家照顾好小姨,别等我们,晚饭后早点睡!”

夷傅搁下锅铲,拉着小安宁追了出去。

“蓝君蓝绝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病?是不是中暑了?”

小安宁吃力的迈着小短腿,紧跟师兄的步伐,小嘴也不闲着:

“打坏银~坏银欺负君君绝绝呀~”

煞神宝贝这话那几兄弟不会多想,师兄听进去了。

“坏人?小宁宁,你是说邪祟吗?有脏东西找上蓝君蓝绝了?”

‘邪祟’‘脏东西’小宁宁听个半懂,感觉跟坏人差不多。

她点着小脑袋,一小脸认真。

“有坏银,僵洗啦~好多粑粑呀~君君绝绝怕!好怕呀~”

夷傅几乎敢肯定了,这俩突然生病,是撞上脏东西了。

他抱起小安宁,急忙追出院门,喊住兄弟几个:

“你们等一下!蓝君蓝绝是撞上邪祟了,我有办法治,快回来!”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蓝天背着蓝君,蓝地背着蓝绝,蓝合蓝与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正急匆匆的往山下走。

听了小师叔的话,兄弟几个又匆匆忙忙返回来。

蓝天慌忙说着情况:

“小师叔,蓝君突然上吐下泻,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还是中毒了……”

蓝地抢着说了另一个小家伙的情况:

“蓝绝突然发烧,神志不清,翻白眼。”

夷傅一听症状,转身进屋,把小安宁放坐在小板凳上。

“小宁宁乖,你自己玩一会儿啊。”

小宁宁可乖了:“好~”

夷傅赶忙去书房拿毛笔、朱砂、符纸,冲着身后吩咐道:

“把他俩放在门口竹躺椅上。”

等他拿来需要的东西,蓝君蓝绝在躺椅上躺好了。

蓝绝眼睛是睁开的,有点迷糊。

蓝君时不时的干呕几口,胃里的东西吐完了。

四个哥哥忧心不已的围在躺椅边。

“今天一天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蓝合急得满头大汗,回想了一下。

“他俩好像下午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了。”

从后山回来的路上,蓝绝蔫巴巴的撒娇,要二哥背,被二哥拎着后衣领,嫌弃了一顿。

某二哥这会儿暗戳戳的心疼死了,所以刚才抢着背了小六。

蓝君回来的路上也是蔫巴巴的,抱着三哥的胳膊,说今天被晒傻了,头有点晕。

夷傅皱着小眉头,查看两人的情况,满心疑惑。

“天脊峰不可能有邪祟,煞神归位,这可是小安宁的地盘,哪个邪祟胆敢靠近?”

他执毛笔蘸朱砂,边快速的画驱邪符咒,边询问:

“他俩一直是在后山田里吗?哪也没去?有没有跟哪个香客接触?”

四个哥哥很肯定。

“他俩一直在后山田里玩儿,哪也没去。”

“在田坎边那棵松树下乘凉,喝水,吃了点零食。”

“没跟任何香客接触过。”

“他俩也没抱过小姨,不可能是被小姨冲着了。”

这状况确实不是被小安宁冲了,夷傅只感应到了脏东西。

“奇怪,天脊峰怎么会有脏东西?不可能啊!”

“要是有脏东西,早被小安宁净化了,不可能害他俩。”

被这一提醒,蓝合猛然想起什么来。

掏出手机,点进头条,快速翻出浏览历史。

“小师叔,你快看看!他俩是不是看了这头条上死者的图片引起的?”

蓝天蓝地也猛地想起这事来。

“这死者是……薛美珍。”

“小五小六看了这图片,当时被吓着了。”

夷傅一看图片,猛打了个激灵,也受到了一波惊吓。

这死状又惨又邪乎。

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阳气不足,民间的说法就是火焰低,容易招惹脏东西。

夷傅移开眼,稳了稳心神。

“没错,问题就在这儿。”

他们这名义上的母亲,心肠歹毒,邪念太深,只怕到死都想着害他们。

夷傅按照师父教的,倒了一碗清水,念咒掐诀,右手夹着符咒。

轰的一下,符纸凭空点燃。

把燃烧过的符纸灰烬融入清水中。

兄弟几个被小师叔这本事惊得一愣一愣的,大气不敢出。

小师叔收了功,沉稳的吩咐道:“快把这碗水喂给他俩。”

“好。”

蓝天连忙接了碗。

蓝合蓝地扶着俩小家伙的脑袋。

“小师叔,这有效果吗?”

“要不要给师爷爷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小师叔道行尚浅,被怀疑本事,顿时有点不高兴了。

“我修道四年了,这点脏东西还能搞不定?还需要麻烦我师父出马?”

这话像是定心丸,四个大家伙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

蓝天一勺一勺给蓝君蓝绝喂符水,给足七岁的小面子,夸道:

“小师叔是有本事的。”

而他们也就这一小会儿没注意。

那只小尿不湿,安安静静在作妖。

师兄忘了关书房门。

她溜进书房,抓了两把空白纸,屁颠屁颠玩儿去了。

小小的一团蹲在院子里,小手随意抓着两张纸,学着师兄的样子,小嘴叽里咕噜一通瞎嘀咕。

嘀咕的啥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见轰的一下,小手里的纸竟然燃了。

这可把宝宝牛逼坏了,咯咯地笑,举着燃烧的纸转着圈圈嘚瑟。

“哎呀哎呀~宁宁有火火呀~西凶有火火,天天大弟弟八个没有,要做饭饭嗷~”

这会儿蓝君蓝绝喝完符水,慢慢缓了过来。

听见院子里小奶娃的动静,众人转头一瞅,顿时吓尿了。

小奶娃在玩儿火!

那空白纸,小奶娃没画符也没念咒,抓起一张,燃一张,抓起一张,燃一张……

就是这么的丝滑且随意……

院子里香客们帮忙剥了玉米的,堆着几大堆干枯的玉米壳子,超级易燃。

这要是一点着,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已经点着了!

啪的一声,蓝天吓得一把扔了手里的空碗,飞奔出去。

“小祖宗!不能玩儿火!”

砰的一声,蓝地踢倒了一旁的板凳。

“小老大!卧槽!要命!”

咣的一下,蓝合蓝与撞了脑袋。

“啊——”

“嘶——”

夷傅差点被倒在地上的板凳绊一跤。

“小宁宁乖!符咒不能这样玩!”

还没完全缓过来的蓝君蓝绝,又被吓个半死。

‘扑通扑通’两声,从竹躺椅上掉下去。

他俩病患连滚带爬的跟着往外跑,去救火。

“小姨!道观要被你烧了!”

“小姨宝宝!师爷爷回来要揍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