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崽子坐在树荫下,抱着手机玩的好好的,突然一把扔掉手机,惊恐的尖叫起来:
“哥哥!鬼!有鬼啊——”
五个哥哥被这一嗓子惊得不轻,丢下手里的活,拔腿就朝树荫下跑。
“怎么了六宝?”
“什么鬼?”
“小六什么事?”
“是被蛇咬了吗?”
“是不是有毒虫?”
小安宁也扯着小奶音凑热闹:
“绝绝不怕!乖乖嗷~”
蓝地最先冲到小六跟前,粗鲁的一通扒拉,查看情况。
“哪疼?被什么咬了吗?啊?”
小六脸蛋苍白,浑身哆嗦,颤抖着手指着地上三哥的手机,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有鬼,妈妈死了……不……不是,是那个母亲像……像鬼……”
蓝合紧跟着冲了过来,拾起地上的手机。
“什么鬼?你看到什么了?”
蓝天背着小安宁,和另外两个弟弟,稍慢一步围了过来。
六崽子缩在二哥怀里,不敢再看手机。
蓝合疑惑着,解锁手机屏幕。
进入界面就是一幅相当骇人的画面。
一张棕红色高度腐烂的女人脸映入眼帘,即便打了马赛克也无法遮住腐烂的程度。
这是某三甲医院官方账号发布的一条新闻。
没有暴露病人的信息,只是告知世人,有这样一例世界罕见的疑难杂症,惊动了无数专家。
患者被雷电灼伤后,伤口无法愈合,皮肤大面积感染,一层一层溃烂,肉中生蛆,恶臭无比。
患者十分痛苦,死状惨不忍睹。
这张死者的照片,只把恐怖的脸打了马赛克,脖子和胳膊上溃烂的皮肤,能看见一层白色的蛆。
蓝君扒着三哥的手,凑近一看,跟蓝绝一个反应,唰的一下小脸苍白,吓得浑身一颤,惊叫起来:
“是……是母亲!是的!就是她烂成这个鬼样子了!”
小五也是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了。
四个大点的哥哥,根本认不出这是薛美珍,只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小安宁趴在蓝天背上,伸着小脖子凑热闹,也要看手机,小碎嘴叭叭的:
“坏银呀~哎咦~坏银呀~不打绝绝!不打君君!宁宁要看,要看一点点呀~”
宝宝只看一下下手机,不抢。
蓝合不敢给最小的宝宝看,摁灭了屏幕,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
“乖,小宝宝不看啊,手机不好看。”
正在这时,蓝天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是师爷爷打来的。
他急忙摁了接听。
“师爷爷。”
老头每次都没有开场白,直奔主题:
“孩子,昨晚十点,你们名义上的母亲过世了。”
一听这话,四个哥哥相信小五小六的话了。
老头语气淡然,接着丢了个通知:
“就在刚才,你们父亲也过世了。”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
兄弟六个纷纷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从此再也没有爸爸了,挺伤感的。
可这爸爸从未正常的给过他们父爱,好像又没那么难过,只是伤感。
不爱,不恨,不怨,不念,有种彼此都解脱了的感觉。
电话那头,师爷爷的语调平稳又慈祥,抚慰着他们:
“两人病情很重,心魔更重,过世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孩子们不必悲伤。”
两口子到死都还在念叨着,要对付安静这厉鬼,要扒六个孩子的皮,要做手术,要活命。
蓝天深吸一口气,快速压下情绪,满含歉意的说:
“师爷爷,丧事从简,劳您受累了。”
老头多的话不说,还是那句对待自家孩子的叮嘱:
“在家看好几个小的,别闯祸。”
蓝天眼眶一红,轻声应着:“好。”
这种感觉很好,像亲爷爷的唠叨。
那五个家伙眼眶都红了一圈儿。
蓝地别扭的转身走开了,接着干活。
出生豪门一场,这是他们极少感受到的长辈关怀,却是寻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
师爷爷挂了电话。
蓝天收拾心情,没事人似的打起精神来,吩咐小的们:
“好了,六宝别玩儿手机了,坐在这别乱跑,多喝点水,看你一身臭汗。”
“五宝,你也别干活了,坐这乘凉喝水。”
“三宝……”
大哥话刚出口,十四岁的蓝合尴尬的举双手投降。
“拜托大哥,我也就比你小四岁,不用你招呼,以后我的手机不会再给小六玩儿了。”
大哥抿了抿唇,转头想接着招呼十二岁的四宝。
这家伙比三宝的反应还大,撒腿就跑。
“知道了大哥!我继续干活!”
小安宁举着两只小手,小嘴叭叭的学:
“干活干活~宁宁要干活~”
蓝天接着招呼背上这只最小的,从裤兜里摸出小奶瓶,塞小手里了。
“好,你也干活,把这一奶瓶水干完吧!”
小安宁抱着奶瓶,立即开干。
哥哥们一时没发现小五小六不对劲。
这俩不满十二岁的小家伙,看那张腐烂的脸,跟哥哥们眼中的不一样。
在他俩眼中,马赛克诡异的失灵了。
名义上的母亲,瞪大阴冷的双眼,那张满是蛆虫的恐怖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晚,俩小家伙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