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申摆摆手,打断了顺子。
“不仅是他,还有行政院长汪继新。”
王元申看着众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允之已经掌握确切消息,这两个人不久就要联名发布严禁排倭运动命令。”
“这是什么?这是卖国啊!必须阻止这份禁令发出!”
王元申情绪激动,把手里的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
哗啦,茶杯裂开,茶水淌了一地。
王元申对之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不除去此二獠,我王元申寝食难安!”
顺子道:“发布这样的禁令,只会让金陵政府失去民心,他们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这样的禁令没有人会支持,王老板你不要着急。”宋颀跟着劝解。
“岂止是这一份禁令的事?二獠做的坏事何其多!”
王元申掰着手指头,从长城抗战失败,到长城以南大片区域划为非武装区,将燕京置于倭人的炮口之下;
再到近段时间倭人不断骚扰察哈尔地区,金陵政府一直保持退让态度,一一历数了一遍。
“什么攘外必先安内,长此以往,咱们华夏怕是要亡国啊!”
“我华夏泱泱大国,竟然被小小倭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是我华夏男儿无能,主要就坏在这些无能政客手上!”
王元申越说越激动,两只手把茶几拍得咚咚作响。
受他情绪感染,顺子说道:“王老板,这次去金陵,要不你把我和小白狐儿带上!”
宋颀也道:“咱们兄弟俩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咱们绝不拖后腿。”
王元申端起孔鹤鸣重新换上的茶杯,深深喝了一口,脸上泛起了笑容。
“你两个什么意思?担心我手下没人?”
“你们在申沪踏实待着,我手底下人手多的是。”
这两年王元申耗费大量钱财,培养了大批暗杀力量。
其中很多人都是死士,随时可以进行自杀式袭击。
不考虑退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这样的暗杀成功率更高。
他知道顺子和宋颀同样可以做到奋不顾身,但当死士来用,太浪费了。
见顺子和宋颀还想坚持,王元申道:
“我搞的这些都是烧钱的买卖,你们在这十里洋场好好挣钱,为我提供后援,比什么都好。”
说完话,王元申站起身,朝孔鹤鸣道:“给他们俩安排房间,都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顺子和宋颀起床,换了一身衣服,与王元申和孔鹤鸣等人告别。
两人出了淞北,过新闸桥,一路大摇大摆向南而来。
他们昨天在赌场出现,全都化了妆。
尽管后来杀了人,又打伤了不少,就算赌场的人报了案,也没人会找到他们。
这么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顺子就想看看,做了总瓢把子这么久,有没有人会盯上他。
“小白狐儿,你说我这个总瓢把子做的是不是有点亏啊?”
“有什么亏的?你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你说咱俩再去做一趟大买卖,会不会有人直接找上咱们?”
宋颀一怔,“还真是,是不如以前。”
随即他又嘿嘿一笑,说道:“当了总瓢把子,坐在家里等着上贡就行了,哪还有亲自出手的?”
顺子知道他这是故意说笑,荣门这些帮会不让他处理纷争,也不上贡,是真没拿他当回事。
这也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顺子并没感到失望。
他看向宋颀,嘿嘿笑道:“人不狠,立不稳。不狠一点都当做没我这个人是吧?”
宋颀笑道:“这也不能怪别人,你那个荣门总堂,除了冯爷,还有谁知道?”
可不就是这样,他们在方浜路住的地方从没跟各家帮会说过。
他们自己不说,冯公则自然更不会说。
人家要是贸然上门,岂不就是有了盯梢他们的嫌疑?
“小白狐儿,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房子的?地方最好大一点。”
方浜路那里,藏着他跟宋颀的很多秘密,顺子可不想荣门的人成天上门。
“刚巧昨天看到一个,地方漂亮,价钱也漂亮。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往外掏银子!”
宋颀跟顺子并肩沿着蔓盘路向南,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
“展如说过,现在买房产,以后卖出去绝对赚钱,不要怕贵。”
陶展如在顺子面前多次说过置办房产的事,顺子因此对价格并不十分在意。
“在爱多亚路、孟纳拉路和山城路的交叉口,一个独立的大院子,三面都是马路,跟谁都不沾不靠,是不是很不错?”
在宋颀看来,这地方就是闯窑堂窃贼的天选之地,从哪条路回家都方便得很。
宋颀这么一说,顺子倒是想起来了。
半夜从赌场出来,他倒是看到过,只是当时全神戒备,没注意看房门前挂的大牌子。
“咱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去看看?”顺子对那片地方也很满意。
两人一路闲逛,到跑马场附近的孟德兰路上,远远听见关帝庙内传来打斗声。
宋颀问道:“哥,你说申沪荣门会不会跟奉天荣门一样,有事喜欢在老爷庙里边解决?”
申沪荣门虽然帮会林立,但个个都标榜自己最讲义气,还真有这种可能。
顺子对宋颀道:“走,先看看热闹再说。”
两人来到关帝庙前,却发现朱红的破旧大门紧紧关闭。
见前厅两旁的围墙高不足两米,两人助跑几步,伸手在墙头一搭,飞身越了过去。
此时关帝殿前二三十人正在捉对厮打,还有十几人站在边上看着。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上,对顺子和宋颀的到来一无所知。
两人借着墙边花坛的遮挡看了一会,发现场上厮打的那些家伙功夫虽然不行,但是出手都很快。
尤其是撕对方的领子或者抓对方的腰带,又快又准。
顺子和宋颀对望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这些人,还真都是荣门的。
顺子站起身咳嗽一声,阔步走出。
来到场边,他一声怒喝:“都住手!都是荣门子弟,一个个打得鼻青眼肿的,怎么出去做买卖!”
场上众人都是浑身一哆嗦,停下手来,纷纷转头看向顺子。
站在场边看热闹的一人走向顺子,问道:“你谁呀?哪里的昂三?来这充大佬官?”
申沪话大佬官,也就是老大的意思。
在这人身后,十几人双手抱胸,脸色狰狞,朝顺子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