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康和雅静面面相觑,彼此之间没有说一句话。
殿下只是宣布了冉姑娘的共同惩罚,但并没有明确指出由谁来执行。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如闭月羞花般的少女,她的美丽令人心动,无论谁看到都会心生怜爱之情,很难下得去手。
冉芷君并不知道德康和雅静内心的犹豫,她心里想着以后还要抄写经书,右手受伤了,于是她伸出了左手。
女孩乖巧文静的样子让德康和雅静更加感到愧疚。
两人同时移动着,然而雅静却更快地后退了两步。
德康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上前去,捡起戒尺“冉姑娘,冒犯了。”
冉芷君的脸很平静“无碍。”
她欺薄太子,那是应得。
而且,这已经算是非常轻微了。
她本来都认为自己活不了。
冉芷君合作,德康再次默默叹息。
冉姑娘的命运真是不幸啊。
然而
德康转过头去看了雅静一眼,方才殿下有没有说过罚几次
雅静眼、鼻、心俱全。
众宫女亦垂首,完全不敢观看。
德康沉默片刻,回头高扬起戒尺,轻轻落下。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丝痛苦。冉芷君不解地抬眼对上德康和谐一笑“嗯。”
如此,便可
“让冉姑娘动手抄经。”德康不苟言笑地把戒尺交给了后面宫女,口气轻柔地说。
殿下只字不提如何击打手心和数量。
冉芷君潜意识地看着雅静,但看到后者一直没有抬头。
冉芷君缓缓缩回了手,他们好像与自己想象中的并不是那么相同
在宽敞的大厅里,元君泽靠在柔软的软榻上,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元君泽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遭受到女人的轻佻行为。
然而,元君泽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女人的嘴唇香艳柔润,倒也不使他感到厌恶。
但是,这并不能忽视她对他轻薄的现实。
处罚她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她今天敢于亲嘴而明天敢于爬到他床上去。
元君泽一想到女人被罚站的梨花带雨的痛哭,情绪竟慢慢好转。
等德康到来时,其阴森之气已褪。
“殿下。”
德康仔细端详着眼元君泽,内心万分惊讶。
此方犹是狂风大作,怎奈今日又是阳光明媚。
殿下的这种心思,就是越变越诡。
“处罚了?”
元君泽懒洋洋地支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地说。
德康沉重地点点头,“嗯。”
说着,他的眼睛敏锐地落到元君泽唇边略微上扬的弧线上。这微妙的改变顿时使他有些欣喜,内心泛起阵阵满足。
他继续说道:“冉姑娘受到严厉的惩罚,久久地哭泣着,此刻正在跪下抄经书。”
元君泽嘴角弧度渐长,流露出几分自得与怡然。德康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推测没错,殿下也很满意冉姑娘所做的一切。
“冉姑娘认错,恳请殿下原谅。她痛哭流涕、楚楚可怜。殿下我们该原谅她吗?”德康问。
元君泽冷冷地哼了一声,高兴地说“弄得她欲哭无泪。”
“轮流守着,不准她睡觉,天蒙蒙亮就送回。”
德康“是。”
殿下你就当一个人。
元君泽把头撑到榻椅上,心情舒畅。
他无法入睡,而她只能熬过去。
德康自知说服无望折回。
但是不久,他发现完全不需要人看守。
冉姑娘精神,抄经抄得特别仔细,根本不犯困。
而大厅中殿下。
熬得无聊、烦躁,天快亮时,刚挤到狭窄软塌处睡觉。
而太子寝房里,灯光如昼,有好些宫女在守护,萦绕在冉芷君心头的夜晚,寂寞与噩梦已不存在了,重生的第一个夜晚上,她过得极为宁静与舒适。
比较之下,德康竟然一时都不知道这一夜熬夜的人究竟是谁。
让杀一送走冉芷君,德康突然反应过来。
殿下怎么不把冉姑娘赶出大厅,却自个儿往大厅里奔。
不久他才知道原因。
由于昨晚太子殿下气得晕头转向而忘记。
所以,这日太子一身怨气,仿如时刻吃人不吃人的饭,把宫女吓坏了,一也不敢上前侍立。
而冉芷君回冉家后,舒服地睡了一觉。
冉芷君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从窗棂上洒下,她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都是温暖的黄色,这无形中驱散了庭院中的清孤之气。
满眼的温暖,使冉芷君的唇角徐徐上扬。
承蒙天恩,给了她多一份活力,这次她一定会过得很好,带着自己的爱好、心意活下去,不再受冉家假亲情的束缚、压抑。
冉芷君迎着夕阳,慢慢地坐起来背靠床头,透过纱帐轻轻呼唤,侍候在外面的小丫鬟应了一声,但不敢径直走上前去,反而停在屏风后面,请安。
冉芷君互相看着对方才说“进来。”
“是”
小丫鬟应了一声,进门就中规中矩地站在纱帐外面,没有抬头看一眼,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和不放心。
冉芷君还记得面前小丫鬟叫琥珀。
清怡苑的下人差不多全被祁氏包养好了,只剩下一位,就是自己人了。
即琥珀也。
她似曾记着当时正是严冬,她外出寻找走失的猫儿时,偶然走到下人院,见琥珀蜷伏于床。
小丫头病得厉害,病得厉害,缩进一张床上极单薄的被子里颤抖,上前叫道,无奈地睁开眼睛颤抖嘴唇,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说不出什么。
她指责院子里管事婆子们,对方说买时人就生病了,刚过几天功夫就越发不行了,生怕银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求郎中看了,可诊疗结果却花了重金才能治好。
府里更加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花太多银两,便把人安置在听之任之。
所以当年,冉芷君顶着冬雪出门,找不到猫,而是带回了一个比猫还要可怜的女孩。
冉芷君的确花了不少钱治好琥珀。
小丫头病好了,寒冬过去了,于是给她起了个名字琥珀了。
琥珀就住在清怡苑里,但是因为她的身边自小就是小翠伺候,所以琥珀一直和另外的小丫鬟侍寝于房外,很少去她的面前。
她曾经只是觉得是小丫头露怯阵、不喜欢显露,如今却约定俗成地理解,可能是小翠在偷偷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