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乖乖听话便是了,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追悔莫及。”
林茵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娘娘也是如此认为的?”
不待顾意浓说话她便起身行了个礼,“那臣妾知道了,臣妾就不打扰娘娘雅兴了,臣妾告退。”
瞧着她走远的背影橙紫有些不满,“娘娘分明是为了她好,偏她还要摆出一副自己多委屈的模样,好像谁都欠她似的。”
顾意浓不甚在意,“怀孕的人脾气大些也是正常的。”
“她肚子里装的又不是咱们的孩子,凭什么发脾气给我们看呢?”
“行了,别抱怨了。说多错多,免不了要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掉了。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呢,能顺着就顺着些吧。”
橙紫在不甘心也只能无奈叹气,橙香回来后便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欠了你银子?”
橙紫愤愤不平,“还不是那玫贵人,甚至肚子里面有孩子,竟然给咱们娘娘摆脸色看。你说说这像话吗?以下犯上,没有一点规矩。”
一听是林茵,橙香便忽的打起了精神,“她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吧?”
“是啊,之前被众人盯着的时候,她每天都来咱们宫里给娘娘请安,为的就是寻求庇护。
现在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斗的火热,她美美隐身了,自然想不起我们娘娘了。这不,刚才来请给娘娘请安,为的就是想要去小年夜宴。”
橙紫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愤怒,似乎格外不喜这个玫贵人。
橙香打量了她一眼,斟酌一番后笑道:“行了,咱们娘娘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到时候把身子气坏了,怎么伺候娘娘?”
“这倒也是,好了,好了,我才不与她置气呢。”
橙紫远去,橙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稍许她端着刚炖好的鸽子汤走了进去。
“奴婢方才听橙紫说玫贵人想要参加小年夜宴?”
顾意浓正美美的喝着汤,闻言头也不抬道:“她想去本宫就要答应吗?到时候出了事本宫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句话便把橙香想要说的堵在了喉咙里,她咬唇,状似有些不甘心。
“可是娘娘难道我们真的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不成?”
看着橙香眼里的不甘顾意浓意味深长的笑了,“你好像很不想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面对顾意浓的目光橙香还是有些心虚的,可一想到宫南轩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还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人肚子里出来的,她便生气。
“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凭什么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要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呢?”
顾意浓闻言忽然没了胃口,只觉得方才香醇回甘的鸽子汤此刻竟是油腻得紧。
“不从她肚子里出来,难不成要从你肚子里出来不成?她再如何也是皇帝亲封的贵人,是皇帝要抬举的人,这样的话哀家不想听到第二次。”
还是第一次被顾意浓这样训斥的橙香瞬间白了脸,“是,是奴婢冒犯了,奴婢关心则乱还请娘娘恕罪。”
“行了,哀家也知道你心不坏,你是为了哀家着想。可有些话别人说的,哀家说不得,有些事别人做的,哀家做不得。咋了呀?安安生生的过完后半生就可以了,别的事不用掺和。”
橙香还想着说什么,可见顾意浓眼里有了倦色便只得作罢。
端着鸽子汤出来时橙香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正端着托盘的手关节显然患着骨白。
她居然想要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生?不,不可以,身在皇宫怎能不争不抢?
既然她不愿意做,有的人愿意做!
橙香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步履坚定的走了出去。
……
不多时橙紫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见顾意浓只是散了头发靠在软椅上便知道她在等自己的消息。
“娘娘,橙香去了钟粹宫。”
“哦?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吗?可是打着哀家的旗号?”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顾意浓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娘娘,奴婢要是没猜错,橙香很可能是去挑拨贤妃娘娘动手的,您看我们要不要……”
顾意浓沉思了片刻后便摇头拒绝了,“皇宫内院谁不知道她是哀家的心腹?她的一言一行便是代表了哀家的意思,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除非顾清雪长了脑子不对林茵下手,不然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那怎么办呢?娘娘分明没有那个害人的心思的,要是被她成功了,那娘娘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而且顾清雪现在还是明面上的宠妃,宫南轩肯定不会对她生多大的气,到时候还不是要她家娘娘背锅?
看着一脸担忧的橙紫顾意浓不免出声安慰:“没事的,哀家让人去看望一下才进宫的小辈也是常事,这个把柄不是很大,再则……”
“宫南轩还不至于那么蠢,大不了就是被他迁怒一下,届时承担后果的还得是顾清雪,而且哀家一定会让他无暇顾及迁怒一事。”
看着顾意浓眼里的自信,橙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小年夜宴转眼便到,林茵还是没有听顾意浓的劝告求了宫南轩挺着个大肚子出席了,只是周边多了两个目光凌厉的嬷嬷,看样子应该是宫南轩拨过去专门照看她的。
想来这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宫南轩倒是在学着做个好父亲啊!
顾意浓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朝她点了点头,而后便悄悄走到了柱国公小公子身侧。
原本杯子里的果酒也换成了度数更高的酒,并未察觉不对的陈学志依旧在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不多时宴会开始,看似热闹且和谐的宴会下,暗流涌动。
陈学志有些不太清醒的站了起来,满身酒气的对着旁边的人道:“我出去透口气,有点儿不行了。”
旁边的人闻言打趣不已,陈学志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了身旁伺候的小太监身上。
“没听见吗?我要出去透气,赶紧带路!”
皇宫中不是家里可以随意走动,所以他们都会让熟悉的小宫侍带路,以免冲撞了哪位娘娘。
小太监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殷勤的笑着。
“小公子请随奴才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而这时一直坐立不安的林茵也站了起来,被两个嬷嬷搀扶了出去。
想来是去见自己母亲去了。
而林茵离开后不久顾清雪旁边伺候的丫鬟也跟着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又走了进来,在顾清雪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后便安静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顾意浓不着痕迹的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借着酒杯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眼眸流转,此刻一位小太监端着一盆蝴蝶兰走了进来。
本是春季的花在现在开出来倒是十分的不容易,在众人惊讶的同时宫南轩脑海里却是闪过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看着他眼里翻涌而过的情绪顾意浓慵懒的往后靠了靠,果然没过多久宫南轩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要知道这蝴蝶兰可是段薇最爱的花,身为最爱段薇的人,宫南轩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而花房之所以在冬季培育蝴蝶兰开花便也是因为段薇喜欢的缘故,宫南轩这才特意下旨让花房做了这么一出浪漫。
只是啊,段薇是宫女,来不了这夜宴,借着酒意宫南轩对段薇的感情只会不减反增,不仅如此,他还会觉得愧对这个女人。
几种情绪交织下,宫南轩自然会去找他的小情人了。
顾意浓喝下杯中最后的酒后便靠在椅子上欣赏舞蹈,舞姬曼妙的舞姿随着音乐仿佛让人置身仙境,只是这样的美好没多久便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顾意浓和那小太监对视一眼后便借口头晕出去吹风了,李昭昭不悦的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
“娘娘,陛下已经过去了,此刻应该是吵起来了。”
顾意浓点头,加快脚步朝着南侧的御花园走了过去,不多时便听到女生的抽泣以及宫南轩的安慰和怒斥声。
“来人!把他给朕杀了!”
“陛下……这、这……”
被人死死压在地上不可一世的方子意闻言眼里的酒意瞬间散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宫南轩。
“不、不可以!陛下你不可以杀我!”
“不可以?朕还没听说过这天下有什么是朕不可以做的!”
看着宫南轩眼里分明的杀意方子意已经吓傻了,“不……她不过是个宫女,就算微臣对她做了什么也是她的荣幸!陛下,微臣可以给她妾室的位置!”
原本就怒不可遏的宫南轩在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僵硬时彻底爆发了。
‘铮——’的一声长剑出窍,宫南轩温柔的对着怀里的段薇说道:“没事,等朕一下,乖!”
下一秒长剑便落在了方子意的脖子上。
“皇帝住手!你这是做什么?!方子意不能杀!”
宫南轩闻言朝着顾意浓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漠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感情,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犹豫。
‘砰!’
断了气的尸体猛地砸在地上,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那浓烈的梅香组合成了一股诡异的味道。
他勾了勾坚硬的唇角,漠视的看向顾意浓:“母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意浓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眸子此刻还未收回,痛心疾首道:“就算方子意犯了再大的错,你也总该记着柱国公的恩情!如今小年夜,他可还在从边关赶回来的路上!你如何能让镇守边关的将士如此寒心?”
宫南轩笑了,随手丢下长剑,伸手将段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感受到那抹温暖时情绪才稍稍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波动。
“所以他便能够仗人势随意欺辱女子?”
顾意浓一脸菜色,“不过一个宫女而已。”
瞧着她眼里的不屑宫南轩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从心里头窜起。
“是吗?来人!传朕旨意,花房侍女段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性行温良、颇得朕心,即刻起册封为嘉贵人,赐居永和宫!”
“皇帝你!”
“如此方子意欺辱的便是朕的女人了,冒犯妃嫔,母后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顾意浓面色惨白,眼里满是失望和伤感,可宫南轩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视而不见。
“好!很好!如今你是皇帝,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哀家昨夜梦到先帝,说是想在大梵恩寺供奉香火,此事等不得!橙紫!给哀家备好马车,立刻出宫!”
原本还在惊讶中橙紫闻言连忙点头,“是!”
宫南轩闻言却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抱着怀里的人便大步离去。
顾意浓闭了闭眼,对着地上的尸首道:“将方小公子收拾一下送出宫去吧!”
她声音沙哑的朝着不远处衣衫也有些凌乱,额头染血的方悦看了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对方才明白的眼神后方悦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而早早离去的小太监此刻也到了欢庆的大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不好了,陛下他、他把……他把柱国公小公子杀了!”
一声落,万物静止。
李昭昭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眸光扫过下方已然脸色煞白的柱国公道:“胡说什么?你可看清楚了?好好的陛下怎么可能会……”
闻言小太监将头埋得更深了,他颤声道:“是、是真的,小公子欺辱宫女被陛下撞见了,陛下没忍住便……”
余下的话他没再说,柱国公夫人已经冲了出去。
她这一辈子就这两个儿子,大儿子先天体弱靠药物吊着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儿子身上。
她的确对儿子溺爱了些,可只是调戏一个宫女也不至于脑袋搬家啊!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李昭昭也不由得挥手让人让开一条路,自己也跟了上去。
心里还在埋怨这个方子意没事惹事。
到了地方方子意身上已经被盖好了白布,柱国公夫人见状还没走到他身边就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我……我的儿啊……”
“夫人节哀。”
是橙紫,她还没离去。
柱国公夫人已然晕了过去,原本还打算看戏的众人瞬间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