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刘管家之后,李时安迈步出了雁王府,朝着影阁而去。
白日的影阁依旧寂静,犹如往常一样,仿佛昨晚的屠戮没有发生一般。
李时安望着影阁,眯了眯眼,虽然此地看上去什么也未发生过,但他闻到了空气间夹杂的血腥之气。
抬脚步入其中,朝着阁楼最里面走去,刑房内,一个始终没有打开的麻袋静静的躺在地上。
在其对面的刑房,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时正闭着眼睛。
李时安提着街边买的烧鸭还有美酒来到关押男子的刑房,推开虚掩的牢门,搬了一张小木桌,两人席地而坐。
“来!赵老哥,咱俩喝点!”
李时安不知从哪弄来的酒杯,给两人满上后“如何?昨晚这影阁热不热闹?”
赵重远睁开双眼,斜眼看看了对面的布袋子,旋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行!十六人!修为还不错!”
“可留下活口?”
“不曾!皆是蛮横之人,见讨不到好,便服毒自杀了!”
李时安闻言也未感到失望,似乎早就是预料之中“劳烦赵老哥今天再待一天,明天请你喝酒!”
赵重远闻言,轻轻一笑算是答应下来了。
日赴西山,这一日在平静中度过,李时安出了影阁又出了南关门,去了一趟青鸾使者的住处,还带了些普通人的吃食,甚至还买了几盒胭脂水粉。
结果,到了地方热脸贴了冷屁股,两人还没唠上几句,李时安拿出了胭脂,随后就听到。
“嗖~啪,咕噜咕噜......”
一道人影飞出了楼阁,压坏了几颗紫竹,最后直直坠入沅水湖中。
“不要就不要嘛!打什么人啊!难怪这么多年还单着!”落汤鸡一般的李时安爬上了岸,小声的嘀咕着。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就听扑通一声,落汤鸡又掉水里了。
......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个雁门关。
李时安身着黑袍,望着暗淡无光夜,连一丝月光也未能落下。
“还真是夜黑风高日,最是杀人时啊!”说着,黑袍闪躲,身影迅速消失在世子大院中。
而雁王府上,一众供奉门客侧目望向世子大院,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墨渊阁中,宋老头望着观澜湖上一闪而逝的人影,轻笑一声“这小子坏得很,心思不静啊!”
王家,暮色临空,王家众人翘首以盼,尤其是王家三子,他还从未如此期盼着暮色降临。
王家议事厅中,数十道黑衣之人静立,黑衣紧紧包裹着他们的身子,一双双眼睛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老伙计!我王家的根基!就拜托你了!”佝偻着身子的王兴山紧紧的握着为首黑衣人的手,眼中感慨万分。
“家主放心!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完成任务,当年家主救了我一命,如今!终于有机会还给家主了!”
为首黑袍淡然说道,随即转身面向身后的几位黑衣之人。
“你们是王家的门客,供奉,吃王家的,也喝王家的,如今!王家有难,是时候还给王家了!”
“定不辱命!”低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议事厅内,犹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将,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王兴山望着离去几人,门前的的大红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照在其脸颊之上,点点流光自眼眶滑落。
“老家伙!你的命早就还给了吾,是吾王家,欠了你一条命......”
自古天公不作美,本就昏暗的夜空落下丝丝细雨,拍打着这座如同巨人般屹立不倒的关城,渐落渐大!
另一处方向,一道黑袍身影快速朝着影阁而来。
天地间,雨滴似乎绕着此人而行,纷纷避开了黑袍,滑落一旁。
影阁之中,静坐的赵重远缓缓抬起眸子,望着窗外屋檐滴落的水珠,眉头微微一皱“终于来个经打的!”
随即,一杆寻常将士使用的长枪落入手中,赵重远缓步出刑房,来到影阁前堂。
天际,一道闪电弯成了弧形,照亮着整个天幕,也点亮了整个雁门关,随即隆隆之声响起,沉闷而长久。
哒!哒哒!
影阁外,突兀间出现了几道黑衣身影,为首黑袍望着影阁之中,轻声道。
“影阁!传闻乃是雁王的鹰犬,陆某倒要闯上一闯!”
话声方落,就见前者踏步而起,手中一方大印出现,淡淡光彩在夜色中如此耀眼。
赵重远望着来人,眸子微微眯起,“搬山印,你是江南陆氏?”
“哈哈哈!难得在这雁北之地,竟然还有人认得陆家!”
“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当年王爷没有屠尽你陆家,已经算是仁慈!”
赵重远轻哼一声,手中长枪轻轻一震,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三品......难怪他们回不来!”黑袍之下沉闷之声响起,然而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于此同时,与影阁相望的钟楼之上,李时安望着影阁的异动,一双眸子闪过点点流光。
“一位四品巅峰,两位四品中期,看来王家的底蕴藏得够深啊”
影阁之外,数位影阁影卫出现在夜雨之中,将数位闯阁之人围了起来。
众位黑衣之人见到这一幕,却没有丝毫怯意。
为首黑衣不再犹豫,手中搬山印往前一抛,青光闪烁间,大印迎风而涨。
“杀!”
一声令下,黑袍身动,迅速朝着阁楼之内闯去,出手便是杀招,影阁之人迎上来人,招式同样狠厉。
赵重远单手握枪,威压渐敛,手中长枪裹挟着幽兰光华,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再出现时已是杀伐临身。
长枪刺出,破空之声响起,黑袍瞳孔一缩,双手结印,大印横挡于胸前。
“嘭!”
一声巨震,余波扩散,丝雨停滞半空片刻,旋即落下。
招式未尽,长枪上挑,劈山断岳,寻常之兵却发挥出云泥之别的霸道之威。
大印被蛮力挑起,黑袍眸子一沉,手中多出一把弯月长刀,刀光凛冽出其不意,朝着前者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