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精神状态虽然暂时稳定,但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想知道她秦白栀是不是一个只看脸的人。
她但凡对画像表现出一丝惊艳和受吸引的神情,姬晚就会认定她是个浅薄的女人,一个低级趣味的女人,说不定后面会用什么怪谈规则惩罚她呢。
那可抱歉了,她不仅看脸,还看三观。
这也是她二十年来一直打光棍的原因。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放下卷轴,摇摇头:“报看。”
霍湘正没听清,侧着耳朵:“秦美人你说什么?”
秦白栀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不,好,看。”
霍湘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美人居然说他家殿下以前的画像不、好、看?!
她是不是眼瞎还没好彻底呢?
霍湘正深吸一口气:“哪里不好看了?”
秦白栀看着满画卷的赏心悦目,实在不知从哪下手,随手一点,戳在姬晚眼尾的朱砂痣上:“这里不好看,有点画蛇添足了,丑丑的。”
霍湘正暗咬牙齿:“好,我知道了。我会如实禀报殿下的。”
他把卷轴卷吧卷吧,有点气鼓鼓地走了。
如玉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解地问:“主子,殿下以前的画像这么好看,主子为啥说他不好看?”
秦白栀懒洋洋地往榻上一靠,心想,给如玉说这么多弯弯绕绕也不见得懂,不如用大白话说。
“男人就是要对他反着来,你越给他脸,越表现出迷恋,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如玉似懂非懂:“哦……”
东殿里。
姬晚听完霍湘正如实的回禀,本来就暗无血色的脸更加雪上加霜。
“她真这么说?”姬晚眼眸暗黑涌动。
霍湘正义愤填膺:“是!秦美人好像很是嫌弃,用手指尖戳了一下画像,就赶紧收回了。”
姬晚呵了一声,暗暗磨了磨牙齿。
过了会儿,他突然开口道:“拿一根火烛来。”
霍湘正老实地取了一根燃烧着的鲸油火烛过来,不知他要干什么。
“殿下是想烧画卷吗?因为秦美人的一句话,毁了画卷,多可惜。”
“不是。”姬晚言简意赅。
霍湘正松了口气。
“烧了这颗痣。”
姬晚毅然决然。
霍湘正大惊失色:“烧痣?!”
就因为秦美人嫌它丑?
活生生的烧掉,该多疼啊!
霍湘正快哭出来了。
“殿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可要想清楚啊。”
姬晚声音平静:“我想清楚了。她不喜欢就不要了。烧吧。”
他们殿下为了求着秦美人给治病,不惜毁容讨她欢心,这是何等刚毅坚强的求生意志啊!
他颤巍巍地举着蜡烛,望着姬晚干枯脸皮上的一点朱砂痣,声音哽咽:“我开始烧了。”
姬晚闭上眼睛:“烧吧。烧干净点。”
霍湘正眼泪汪汪地把火烛按到他眼尾的朱砂痣上。
滋滋……
火花乱溅,皮肉变得枯焦,一股烤肉的肉香夹着不明的焦臭味缓缓散开。
姬晚眼角跳动,忍着剧痛,紧咬牙关一语不发。
一柱香过后,那朱砂痣终于被烧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