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发着冰蓝色光华的月牙斩断了扼住陆青山的黑色触手,一个翻转,旋向岳望尘。
余光察觉到杀气袭来,岳望尘拔剑格挡,被击退到数丈之外,一刹那,火光四溅。
夏云扬一袭黑紫色衣袍从天而降,张口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老贼,好久不见?”
不辞发着浅淡的蓝光,横斜在二人中间,宛如一轮冷月。
“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了,”岳望尘轻哼一声,“也好,今日一网打尽,也省得麻烦了。”
岳望尘怒目圆睁,目光锁定在夏云扬身后的白衣人身上。
易冰清将陆青山扶起来,给他喂下一颗疗伤复灵的丹药,“掌门,你怎么样?”
“清尘,清尘,真的是你......”
陆青山眸中泛着水汽,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胳膊仔细打量,二人已经百年未见了。
“是我。”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说什么对不住对不住的话,要不是我的一己之私,青云山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况且封印是我亲手设下的,你又何须自责。”
陆青山鼻尖泛酸,他顾不得捡掉在地上的剑,推搡这易冰清,“你快走,快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来都来了,总得留我喝杯茶吧。”
“清尘!果然是你!我以为你要被困死在封印里,没想到,还真让你出来了。”
“出尔反尔,毁我灵丹,害死我女儿,”岳望尘咆哮道,“今日咱们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等易冰清开口,夏云扬眼神阴翳,“正好,我也有陈年旧恨,要与你一同清算。”
夏云扬先发制人,不辞得令直冲岳望尘的咽喉,岳望尘腾空而起,不辞扑了个空后翻转半圈,朝上砍去。
岳望尘心知躲不过,挥剑相向,虎口被震得发麻,他借力在空中翻转一周,稳稳落在地面。
一时间罡风四起,刀光剑影,火星四溅。
这百年间,他与夏云扬没少交手。
甚至多到他都记不清多少回了。
夏云扬恨他入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闹上崇明山,岳望尘拿他没有办法,杀不了他,也动不了妖族势力。
夏云扬亦是如此。
他身上的灵力是易冰清灵丹中灵力加上他碧灵族本身的灵力的总和,两人动起手来,能有个五五开。
夏云扬与岳望尘近身缠斗在一起,黑雾中闪烁着点点碧色的灵光,时而黑色方居优,时而碧色光芒刺破黑暗占据上风。
易冰清将陆青山交给璇玑仙君疗伤,安顿好一切,召唤出淬灵。
淬灵出世,迸发出红色的强光,剑气逼人,冲击得人衣袍翻飞,一旁出崇明山修士见他皆不敢靠近分毫。
“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从前他不懂,不明白为何自己亲手所铸的剑却不符合预期,与他心目中理想的剑相差甚远,就连剑刃上流淌着的灵流的颜色,都与自己的灵力天差地别。
易冰清一直认为,杀伐气过重的剑是不适合他的。
所以,他甚少动用淬灵。
如今他懂了,剑本无关正邪,关键是拿剑的人。
杀的是邪祟,斩得是恶灵,问心无愧。
何为修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杀伐决断,肃清邪狞,还天地太平。
易冰清目标明确,利刃出鞘,直指岳望尘,猝不及防的一剑将岳望尘打退,被剑气反弹的岳望尘踉跄了几步,跌撞在一棵树上,呕出一口黑血。
“还好吗?”
夏云扬抹去嘴角的一抹血迹,“好得很,打他,绰绰有余。”
二对一,局势扭转,岳望尘转优为劣。
岳望尘站起身来,轻蔑道,“二打一?”
“能群殴何必单挑呢?这可是您亲自给我上的一课,”夏云扬嘲讽道,“您说是吧,岳仙督。”
不再废话,岳望尘直接主动进攻。
他故技重施,由左手掌心生出几只黑色触手拦截易冰清,右手的剑刺向夏云扬。
那几根阴暗扭曲的触手刚到眼前,便被淬灵斩得稀碎,化成一股黑青色的烟,被风吹散了。
双拳难敌四手,分神间,一个不留神,夏云扬指挥不辞划破了岳望尘的肩膀。
刹那间,皮肉翻绽,伤口处涌出黑紫色的稠血,一缕肮脏的黑紫色雾气涌出。
岳望尘痛苦地咆哮一声,一个腾空,翻到正在打斗的修士中央,祭出几滴黑血,以他为中心,地面上涌出黑色的阵纹,绕他转了一周后迅速扩大蔓延,将所有人包围在内。
正在打斗的众人不明所以,只见脚下的地面黑云涌动。
山中的夜格外地黑,山风怒号着嘶吼着,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
“本来还想跟你们玩玩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一个规模庞大的阵法形成,阵中所有人皆无法自由移动。
打斗声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
“我动不了了!”
“我也是,好恶心的爪子,别碰我,啊啊啊!”
数道黑色的触手顺着一名修士的脚,缠绕而上,将人紧紧圈禁在原地。
接着无数道触手拔地而起,无差别地伸向阵中每一个人,包括崇明山的仙君及修士。
池砚舟被触手抓住了腿,他便挣扎边吼,“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卿书仙君拧着眉,若有所思道,“好像是噬灵阵,专门对付修士的,阵法成型后,阵中之人皆沦为布阵者的养料,灵力皆会涌向阵眼,而那个布阵人,便是阵眼。”
“这阵法太过邪门,一出世就被修真界禁止使用了,且年代久远,布阵的方法也早已失传,我也只是在古卷轴上见过这么一段记载,从未见过真实的噬灵阵。”
“怎么破啊,这也,太恶心了!”
“我也不知道,书中说这阵也有缺陷......啊!”
漆黑恶心的触手爬上卿书仙君的胸口,他自顾不暇,挥剑想要斩断,脚下又重新涌出一批,砍之不尽,越来越多。
另一边,夏云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触手在他脚下蜿蜒生长,他却动不了。不辞着急地斩去一根又一根,不仅没有改善他挡下的惨状,反而越聚越多。
易冰清见状不对,急忙呵止,“不辞,别斩了!会越来越多的!”
他与夏云扬只有一臂之隔,他这边的情况要好很多。他只是下半身无法行动,脚下干干净净,没有东西生出,那些触手仿佛都在避着他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