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说笑,大人是宣州城的父母官,也是祝某的座上师。对祝某也有再造之恩,祝某感谢你都来不及。过往种种,祝某是只记好,不记过。所以请何大人放心,回去后你依然是宣州城最好的父母官,育得一方人。”
县令得到祝雯这样的话才安心回去。宣州城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做知县是有机会高升的,他可不想因为关启等人败在这里,所以早早过来撇清关系,也做个顺水人情。
祝雯会惯着害她的人吗?如果不是她警觉,这会儿怕是还在大牢里蹲着,更不要说科举,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既然知县都懂礼来拜见她,那她也要懂礼去看看知府大人。
“陶大人恭喜恭喜,宣州城在您的治理下蓬荜生辉,百姓都安居乐业。大人今年调任必是高升。祝某就提前恭贺大人了。”
“祝贤弟说笑,这可是托你和宋贤弟的福气,这状元探花都乃我宣州城所出,圣上都赞我宣州城风水最养人。高升不敢当,能平调我已满足。”
知府比知县还客气,他这会儿也知道祝文与宋佐荣皆为太子门下,他怎么会不想递个投名状。毕竟这时期对他来说确实重要。
“那是大人慧眼如炬。给了祝某这个机会。才能成就祝某今天的这番荣耀。说来惭愧。那时读书不够认真,只能侥幸在角落一睹知府大人您的风采。但祝某一直谨遵知府大人的教诲,没齿不忘。”
这话把陶知府吓得不轻。这是来找他算账的意思吗?
人家祝文去省里是解元,去京城是会员,状元。在他这小小宣州城,能禀生都不是,而他所看重的三甲,也仅宋佐荣一人荣登探花。其二人现在都还只是禀生。这要真追问下来,他可有识人不清之过。
“祝贤弟可别折煞陶某,都怪陶某才疏学浅,未能懂得祝贤弟文章之精华,差点让国家痛失人才,惭愧惭愧,真的有愧于皇恩啊。”说着悔恨的差点捶胸顿足。祝雯都得给这戏精一个鼓掌。
“这不怪陶大人,是祝某为人过于谨小慎微,在临近交卷时又恐文章措辞不够周详,所以改了试卷,最后匆匆交卷,答卷有些不尽人意。还好勉强入的大人眼才不至于名落孙山,与这功名失之交臂。”
“哦,还有此事?愿闻其详。”都是人精,听话听音,耳朵都竖起来。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句话大人可曾耳熟。”
“这话是出自朱熹前辈的《读书三要》吧。”
“非也非也。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话原句出自《三国志》,作者陈寿是也。
若说到读书,陈寿此人。生平一贬再贬。在蜀国不受器重。到了西晋。也只是个边远小官,靠着《魏书》《蜀书》《吴书》三本史记名留青史。可不就是读书改变命运的最佳之人。可还符合大人所注命题。——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祝雯回去不再管此事。知府阅卷多次,肯定不记得这种小事,让他多查查卷宗便能明白。
考场光明正大的抄她的试卷,这些人手可伸的有点长,不好好惩戒一下,都对不起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说到这个,祝雯忆起她在山门好像还有个仇人,可不能厚此薄彼……
给山长写信,说明回书院祭孔夫子拜山门,谢恩师的时间。
祝雯一到山门,山长带着一众学生出来迎接。因为书院大多数学生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所以行的是跪拜礼,一百多人跪拜还是声势浩大的很。
隆长的仪式后,山长一直陪着祝文在山门到处走动,可能是想唤起他对母校的回忆。
“祝大人能登科状元确实是通天书院之福气。可否赐一匾额,放在书院堂室,让以后衿衿学子入学就如同聆听你的教诲。”
“山长客气,叫祝某全名即可,别这么生分,至于书院提名一事还是算了吧。祝某读书时调皮,得山长大人原谅,才得以留在书院,不然书都读不下去。就不要给学子们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了。”祝雯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听着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她还真回忆起,每个早晨可不就是这声音叫她起床的吗?
“大人,当时一定是误会,大人品德一直高尚,一定是顽皮学生做错事推卸在大人身上的。”山长低着头,那事情他是清楚的,当时闹得很大,祝文的父亲在书院门口跪了很久,最后怕影响书院形象,才勉强留下祝文的。这事若是祝文要计较的话。那书院都有可能遭殃。
祝文不答腔,继续听那读书声,搞得山长心里更加打鼓,但又不好做声,只能陪他一起沉默。
“祝大人,祝大人。”关启跑过来一脸开心的给祝文行了个跪拜礼。
祝雯诧异,她没去找关启麻烦,他还迫不及待送上门?可看他那开心的表情……莫不是失忆或者烧坏脑子?他们之间的过节可不浅啊。
“祝大人此次高中状元回归宣州城,风光无限,尔等同窗好友们都替大人感到十分欢悦,若是大人不急着走。回头小子做东在那城东状元楼为大人接风洗尘,可好?”
“关启,不用我提醒你,我们之间可没好到那种能接风洗尘的程度吧。”
“大人原谅,小子那时候确实是对大人做了些过分的事,可事出有因,大人如果方便借一步说话,那小子愿意把当时的情况与大人交代清楚。
祝雯审视的目光看向关启,这样反常,她确实挺好奇。
“山长所说之事,容我考虑一二,晚点答复你。”
山长听祝雯松口,也识趣退下,留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说吧。”看人走远,她才开口。
“大人,上面可有什么交代吗?”
祝雯思绪回转,她想起宋佐荣走之前让她回书院一趟。是……见关启?
“你少打听别的,你那知道的事,跟我说说。”
“是。三年前会稽(kuài ji)郡发生一起贪污案,上下牵连胜广,三皇子假借送佳贵妃骨灰回五台山,实则南下调查此事。
祝大人应该也知晓,江南一带本就错综复杂,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这事当时太子殿下都没查清楚,怕被三皇子诬陷攀咬,才让尔等秘密寻找他的踪迹,可一直查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