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靠在墙边,我知道她不过是一时的愤慨,她其实也很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人告诉她该如何是好。我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站了起来,我说:“我给大家做早餐,陈优,你好好劝劝张惠吧。”
陈优也特别的心烦意『乱』,点了根烟,然后说:“我懒得说了,昨晚劝到现在不管用。我已经给王浩然打电话了,他说他听到公司出事早就想回来一直没买到票,现在张惠又出事了,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张惠一听到王浩然要回来,瞬间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说:“陈优你有病吧?你把他叫回来干嘛?他在老家相亲相得好好的你把他叫回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指望他会要我?陈优你他妈别添『乱』了行么,他回来我心里更堵!”
陈优一听也暴跳如雷,大声嚷道:“卧槽,行!张惠,我他妈多管闲事了行了吧!我要不是见你丢了魂似地没人劝得住你我管这闲事?妈的,就知道好心没好报,我可没时间和你耗,我下个月房贷还没着落,我得赶紧找工作去!妈的,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
陈优说完,拎着包骂骂咧咧就摔门而出了。王凌被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了,也走了出来,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然后说:“你们吵什么呢?大清早的。”
张惠心情不好,呛了一句:“同人不同命,你是有人收,像我这种自作孽的就只能被万人嫌了。”
我听到张惠这么说,顿时也是心一阵疼。虽然这事儿当初是她一意孤行,但是今时今日这种局面大家心里也都不好过。
王凌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讪讪的,想安慰也无从安慰,毕竟比起张惠,她心暖多了。
有人在门外敲门,王凌跑去开了门,我回头一看,是秦昕浩,一大早就跑过来了,王凌刚开门就搂住了她,然后说:“宝贝,昨晚一晚上没睡好,就担心你情绪不好,大早上我就起来了,想来看看你。”
王凌连忙示意他小声一点儿,王凌大概告诉秦昕浩我们都在她家,秦昕浩进来换了鞋便说:“你们都在呢,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在,所以就带了一份早餐,不过量比较足,你们分着吃点儿吧。”
我在厨房喊道:“没事,我正在做呢,你们吃吧。”
等我做好早餐端到桌上,发现张惠已经不在客厅了,王凌躺在沙发上,头枕在秦昕浩的大腿上,秦昕浩正在替她按摩着太阳『穴』,看上去特别恩爱,不过对张惠来说有些残忍。
我诧异地问道:“张惠呢?”
王凌叹了口气说:“见秦昕浩来了,就回房间了。”
我小声地说:“你们就别这么恩爱刺激她的神经了,我去叫她来吃饭,你也去洗漱吧。”
秦昕浩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辛苦了。”
我也笑了一下,去了张惠的房间,见她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发呆。我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说:“去吃点东西吧,我已经做好了,清水面,飘了点葱花,挺香的。”
她轻轻地说:“我没什么胃口,你去吃吧。”
我拉着她的手,我说:“不管怎样,都要吃一点儿。事情总会解决的,不吃饭怎么能行。”
她跟着我走到了外面,秦昕浩和王凌本来抱在一起,见她出来也赶紧松开了,秦昕浩对着她笑了下,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秦昕浩讪讪地收住了笑容,和王凌互相对看了一眼。
我们都坐了下来,大家都沉默着,于是我开口了,我说:“怀孕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不管是生还是不生,我想每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都希望始作俑者的男人能够负责能够一起商量。”
秦昕浩知道我什么意思,他赶紧说:“凌凌怀孕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已经在和家里商量了。只不过这事儿太突然,我还没想好说辞。”
我点点头,我说:“你问过吴桐是什么意思么?你们是哥们,你应该了解他的想法吧。”
提到吴桐,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张惠一眼,然后说:“我已经劝过很多次了,我还会再劝劝的。他现在答应出一万块钱,我争取让他多出点吧。”
张惠瞬间激动了起来,张惠说:“秦昕浩你帮我告诉吴桐,如果他再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我就直接生下来到时候送到他家里去,不行就打官司做亲子鉴定,我看他怎么抵赖!”
我连忙拉着张惠,我说:“要么叫他出来,约个地方谈谈怎么解决这事吧。张惠如果生下来这个孩子,老实说,他不认也得认,只要孩子是他的,以后他就得负责。我觉得这事我们得商量好。”
秦昕浩叹了口气,然后说:“我也这么说过他,不过他一直觉得孩子未必是他的,所以他也没有多上心,他觉得张惠是借着孩子的名义敲诈他。”
张惠听完,又暴怒了,张惠说:“我在他吴桐眼里就那样随便那样不检点么?我要不是对他动了心我会随叫随叫?你问问舒画她们,我平时有这么随便过……”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崩溃得嚎嚎大哭,我理解那种深深的无奈和无比悔恨的心情。爱一个人倘若方式用得不对,你即便再好他也不会有任何感激。一个女人倘若被一个男人一杆子打死认为她是不检点的女人,便是她一心一意在他眼里也是人尽可夫的玩物!女人自轻自贱的代价,就是永远得不到男人的半点儿尊重!社会,对待女人永远比男人苛刻得多!
我抱住了她,王凌也哭了,王凌可怜巴巴地对秦昕浩说:“我不管,你现在是我男人,这事儿你一定得为张惠出头。我们公司刚刚出事,我们都没有了工作,现在我们都特别难,她又发生这样的事儿,你得为她向你兄弟要一个公道。不然,咱两也好不长!”
说完,王凌便起身站了起来准备跑到房间里去,秦昕浩也赶紧起来追了过去,两个人把房门关上了,也许是想说一些不方便为我们所知的话吧。
我搂着张惠,她崩溃得坐在地上大哭,那种场面何其凄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没有人比她更难过更悔恨自己这一段荒唐的岁月。人总是在出事后才会反省自己,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我的电话响了,是王浩然打来的,他急急地问我:“姐,张惠和你在一起吗?你们在哪儿呢,我刚刚放下行李,见你们都不在家,你们都去哪儿了?”
我连忙说:“我们在王凌家里呢,你要过来吗?”
他说:“我这就来,等着我。”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张惠依然在压抑地哭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仿佛春日里在夜半叫春的猫一般,凄楚而哀怨。
她抽泣着问我:“是谁,浩然吗?”
我点点头,她便没有再说话了。我想今时今日,她心里一定已经明白,谁才是真正爱她的男人。
很快,王凌的大门就被敲响,我连忙跑去开了门,见到满脸胡须的浩然站在门口,整个人沧桑得仿佛老了好几岁。
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他解释说:“坐车坐不到,一路坐黑车过来了,路上都好几天。到家了也顾不上洗澡刮胡须,就直接过来了,张惠呢?张惠!……”
他紧张地大叫了起来,张惠披头散发地从客厅的地上站了起来,两个人愣愣地看了对方一会儿,王浩然便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然后大骂道:“妈的你怎么那么蠢!”
张惠刚要说什么,王浩然就崩溃得哭开了,我看着这情况,也不免动容,跟着落泪。
两个人矫情了一会儿,这才放开,浩然问我:“姐,有吃的吗?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吃不下,光上火,担心死我了,陈优说她想寻死,我就怕等我到了她已经想不开做傻事了!”
一向慢慢悠悠的浩然第一次说话如此的急促,他心里一定憋着太多的情绪想要表达,我给他热了一碗面,他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他真的是饿了。
吃完了,大概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他很郑重地张惠说:“以后别折腾了,这就是教训。乖乖地过安生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孩子,你要是想生,就生下来,我来养!你要是不想生,我就陪你去医院,以后别担心没人要,我要你!哭就别哭了,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
这一番话虽然是责备,却透着满满的爱,张惠一定感动了,却别别扭扭地说:“不用你负责,你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吧。我配不上你,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王浩然大声嚷道:“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女人能怎么负责!别再任『性』了!以后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就行!就是你一直不长教训才有今天!早就劝过你了就是不听!我虽然没人家有钱有势,但是我有一颗比谁都真的心!”
我在旁边听得都觉得暖心,张惠有些不自然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依然嘴硬地说:“说了不用你管!你别搞得自己这么伟大!我不需要你这么伟大!也不需要你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