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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鸾本来都已经伤心够了,他这么一说,她委屈地泪水直流,“你还知道啊。”

赵延渊吻着她的秀发,重复道:“嗯,我是混蛋。以后再也不会了。”

叶鸾抱着他的胳膊,抽泣道:“你真的已经不生气了吗?确定吗?”

“确定。”

“呜呜呜你生气太可怕了,你五天都没理我,五天都没跟我说话,我以为你在准备休书了……”

她哭得他心口疼,赵延渊无奈一笑,“以后还敢惹我生气吗?嗯?”

她哭着用力锤了他一下。

他紧紧揽着她,现在确实只想笑了:“阿鸾,我错了,我以后都不跟你生气,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错的都是我,行吗?”

叶鸾哭着点点头:“嗯。”

他说:“以后,我肯定把你看好,不管我在不在家,你都别想出门。”

“啊?”叶鸾哭得更伤心了。

他噙着笑低头吻住她。

?

下午难得有太阳出来,那偏远小镇的宅子里,纷若正在树下清扫着枯黄的落叶。

手中的扫把忽被一只手抢去,她直起腰,黎廷佑正沉着脸立在那儿。

“我不是说了么,让你在屋中好好待着,你才刚小产,出来会伤了身子。”

他口上虽说着关心的话,声音确实冰冷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纷若开口道,他这几天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她低下头,“可我……也是被逼无奈……”

黎廷佑没有说话,转身进屋。

其实他已经问过她究竟什么原因,为何要为湘王卖命,可纷若一直没有告诉他。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要隐瞒。

长公主一直都没有走,住在这个镇子上。

第三天的晚上,纷若来到她的木屋里。

长公主出来见她,手里攥着一个锦盒,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湘王说了,只给你三天时间。”

纷若抓紧了衣袖,道:“我,不要解药。”

长公主不悦道:“为了纠缠我儿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想清楚,不吃解药,你只有三年可以活,佑儿他已经断了一条胳膊,这天下好男儿有很多,你何必纠缠他一个不完整的人。”

纷若道:“可是我爱他,他也爱我。”

长公主凌厉的目光刮向她,“为了他,连自己的眼睛也不要?拿不到自己的解药,接下来三天内,你会失明,你想清楚!”

她将那锦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纷若忽然伸手将那锦盒拿了过去,打开锦盒看着那颗黑色药丸发呆。

长公主面色缓和了一些,以为她改变主意了,说道,“这就对了,有什么比自己活着更重要,放心吧,尽管你吃了药,离开了这里,我再也不会对付你,湘王也会看在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给你一个安身之所让你好好生活……”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她拿出药丸扔在地上,脚尖狠狠捻上去,不一会儿那药丸毁成了粉末,融进了土壤中不复存在。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怒道:“你疯了!解药只有这一颗,你这么做,永远也没有回头路!”

她当然不是关心她,而是她答应了湘王,不管纷若做了什么决定都尊重她,不能再伤害她,看来,她这是赖定自己儿子了。

“公主,对不起,我想,没有廷佑的漫漫余生,没什么意思,不如好好过完这三年,哪怕什么也看不见,我依然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光明里的。”

她笑了一下,“公主,也就只有三年而已,你也忍不了吗?三年以后,廷佑也许还会回到你身边,这三年,就让我们在一起,好吗?”

长公主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湘王不许她伤害这个女人,本来想借云太妃的手除掉她,可云太妃却搞砸了。

如今她执意要赖在佑儿身边,她也没有办法。算了,三年而已。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黎廷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第二天早上来跟他道过别以后就回京了。

她这是放弃了么?要成全他们两个了?可母亲从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

看到纷若还好好的,黎廷佑也不再多想了,一直守在她身边。

这些天他们关系一直很僵硬,黎廷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背后的原因,她究竟有什么苦衷。

又过了两天,晚上的时候纷若主动来了黎廷佑房中。

这两天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

黎廷佑依然对她很冷淡,转身背对着她,没同她讲话。

“廷佑,我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好吗?”纷若立在他身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黎廷佑转过身,静静看着她,发现她淡淡笑着。

“说吧。”他一直在等她开口。

“我为湘王做这么多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因为他用毒药控制着我。他手里攥着我的命和眼睛,我不得不为他做事。”

黎廷佑深深皱眉,急切问道:“什么毒?那现在呢?”

纷若道:“我已经,决定,不再为他做事了,原本,只需要最后一粒药,我就能彻底得到恢复,可是,最后一粒药的筹码是,让我离开你。”

黎廷佑望着她,继续听她说。

“最后一粒药,我已经毁了,过了今天晚上,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我的寿命,也只剩下三年。”

黎廷佑攥紧了拳头,又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毁了药!”

她抓住他的手,笑:“你为了与我相守,断了一条左臂,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便是怎么想的,为你失去眼睛和寿命,也对我来说无可厚非。”

黎廷佑紧紧拥住了她。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都没有睡,一整晚都边说话边看着彼此,纷若说,她希望失去光明以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他的脸。

?

留在小镇上的那两个暗卫,将这些事汇报给赵延渊的时候,叶鸾也在场。

她听完,给他捏肩的动作变慢了,叹了口气,感慨道:“他们两个,挺可怜的。”

赵延渊想逗逗她,故意说道:“啧啧,黎廷佑就是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什么都不要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呢。”

叶鸾皱了皱鼻子。

“力气太小了,再用力点儿。”他说。

叶鸾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把骨头都给捏碎。

赵延渊闷哼了一声,却满意地笑起来,抓住人的手把她扯进了怀里,见她眉头紧锁,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明知故问。

叶鸾撇过了脸,挣扎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他紧紧禁锢着她,手掐着她的细腰。

“你不要抱我了,天下女人多的是,比我好看比我聪明的比比皆是,身体还健康,还能给你生孩子。”

赵延渊听着她这番话,直想笑,哄她道:“我错了,我刚才是胡说的,天下女人是多,像阿鸾这么可爱的,也就只有一个。”

下方的暗卫还跪在地上没有走,这时也默默转身离开。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延渊低头亲了她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叶鸾说:“那我问你,如果,你也面临和黎世子一样的抉择,你会选我吗?”

问完以后,叶鸾有点后悔,她感觉自己问的是废话,赵延渊和黎廷佑哪里能一样呢?黎廷佑显然是个痴情种,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围着纷若转。

可是赵延渊,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他为了权势,已经做了太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起来,凝视着叶鸾,似乎是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半晌,才开口:“不会有这个抉择的。”

叶鸾觉得自己的心沉下去了一些,忽然觉得丢失了安全感。

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是一直都清楚吗?也许在他心里,还是江山更重一些。

赵延渊感觉到她不太开心了,又吻着她说:“非得有的话,我选你。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行不行?”

这话他说得不走心,叶鸾听得出来,但还是笑着应了一声,“好。”

为何要要求那么多呢?他已经对自己那么好了,这样护着她宠着她,叶鸾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这样对自己。

她已经很幸运了,就不要贪心地奢望成为他心中重中之重。

叶鸾释然地想。

那人吻她吻得专心,手隔着衣物在她身上游走,忽然摸到一直挂在腰际的避孕香囊,微微一滞,说了句:“阿鸾,想跟你生个孩子。”

叶鸾被他堵住唇没能说话,事实上他只是说说而已,最终还是没舍得将那个避孕香囊摘下来。

他的手覆上她的小腹,暧昧一笑,道:“阿鸾,你还疼吗?”

他指的是上次对她的暴力,那之后,他一直没碰过她。

其实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早该好了,叶鸾听出来他其实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故意撇过头说,“疼。”

赵延渊失望地“唉”了声,没有强迫她,拍了拍她的臀,“去吃饭吧,吃完饭沐浴睡觉。”

叶鸾偷笑,在他起身的时候又抱住了他,红着脸小声说:“也……没那么疼了……”

他勾勾唇,低头吻住她把她按回了床上。

叶鸾现在还有一点儿上次的阴影,对他说,“你……轻点行吗?”

赵延渊疼惜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行。”

?

云青落破坏了长公主的计划,长公主不会轻易放过她。

派到长公主身边的眼线告诉她,她已经在搜罗关于她当年曾和一个鞑靼人成婚生子的证据了。

她立在门外,抬头看了遍天,这一天迟早还是来了。

只是不将最后那件事做完,她始终不甘心。

?

一晃又过了好几日,秋季已经快要结束了。

时间总是在马不停蹄地消逝,叶鸾看着树上已经掉光了的叶子发了会儿呆。

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府中的人将她守得死死的,除了赵延渊带她出门,她基本上没机会出去。

这两天他都很晚才回来,叶鸾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他人影。

那方树上落着一只鸟儿,叶鸾仔细一看,见那只鸟翅膀是血红的,好像受伤了。

她走过去刚要去碰它,它却突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飞的很艰难,没飞多久又重重摔在地上。

叶鸾跑过去捡它,刚靠近它就又飞了起来,就这么追了它一路,到了王府的西墙角,这里很荒僻,平时连个打扫卫生的人都没有。

她终于在地上捡到了那只奄奄一息的鸟儿,想要回去抢救抢救它,刚转身,几只黑色的东西竟从墙顶飞了进来。

叶鸾吓了一跳,刚跑了一步,那群黑鸟围住了她,张开嘴想要咬她。

她挣扎呼救着,身上被咬了好几个血口子,好在终于有人听到喊声,赶过来赶走了那些黑色的恶鸟,否则叶鸾非得被吃了不行。

“王妃娘娘,你流血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小丫鬟着急忙慌,话刚说完,叶鸾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赵延渊听说以后,推掉了朝中的事务,匆匆赶回了王府。

那时叶鸾已经醒过来,他见她安然无恙坐在床上,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用力拧着她的耳朵:“我算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让你出门还是能受伤,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鸾委屈地说:“殿下,我只是想捡那个小鸟而已……谁知道那里有那么多怪东西呀……”

他没好气地扒拉了一下她的衣服,“伤哪儿了?”

“伤口不疼……只是……”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好像中毒了……我好像活不了多久了……”

赵延渊立刻让人把大夫请过来,大夫告诉他,咬她的那种黑鸟其实本身并没有毒,是被人后期抹在牙齿上的,而且这鸟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咬人,只有闻到薄荷香,才会变得疯狂。

叶鸾一听,愣了一下,缓慢举起手,赵延渊嗅到她手上有薄荷香。

“怎么回事?”他问。

“我不知道,我没碰薄荷,我……只碰了那只鸟……”

那只鸟后来还是没救成,死了,让人给扔掉了。

“把那只鸟找回来!”赵延渊道。

果不其然,那只鸟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叶鸾碰见它的时候,身上血腥味太重,掩盖住了薄荷香。

所有一切,都是有人设计的。

叶鸾中的毒,只有找到下毒的人,才能解开。

景瞬道:“殿下,属下这就去查是何人为之!”

赵延渊眼中寒意乍现:“这还用查么?马上进宫,把云太妃给我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