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班牙有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本来是一个乡下贵族,生活在一个骑士早已绝迹的时代,虽然并不富裕,一般生活还可以维持。
他有个爱好,喜欢读骑士小说,时常幻想自己是个行侠仗义骑士,于是在50岁那年自封为“堂吉柯德·德·拉曼却”,意思是拉曼却地区的守护者,接着骑上了一匹瘦骨嶙峋的马,拿起了一面旧盾和长矛,拉上了将来要做“海岛总督”的邻居建功立业去了。
骑士小说中骑士总是会有个爱人,于是堂吉柯德模仿了书里骑士的样子,向一个农家姑娘,或者说他眼中娇贵无比的绝世美人说恭维话。
农家姑娘才不像堂吉柯德那样又傻又疯,遭受了“意中人”鄙夷的堂吉柯德又学着小说里的骑士那样憔悴忧伤。
其他人都把他当成疯子,或者当成小丑一样戏弄。后来他回到了家乡,在失望的打击下很快卧床不起,这时清醒过来,但留下了遗嘱后他又说了一句话:“怎么会有骑士死在床上”。
这部小说的作者塞万提斯生活在15、16世纪,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麦哲伦也在西班牙的查理五世的支持下完成了人类首次环球航行。他首先到达了巴西,接着通过一条海峡,到达了太平洋。
当时欧洲最紧俏的商品是香料,麦哲伦航行的目的除了地理大发现之外,还要负责找到“香料群岛”,麦哲伦并没有像哥伦布那样返航,在他死后船员们发现了关岛,他们用一切东西与当地人交换,直到船仓里满载着胡椒、肉桂、生姜等香料才返航。
接着西班牙征服的方向便朝向了南美和阿兹克特帝国,在那个时代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在因为银根紧缩面临难以处理的财务问题时,从南美输入的巨额金银却让西班牙陷入了通货膨胀。
除此之外,膨胀的还有当时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野心,那时正值法国宗教战争初期,西班牙击败了法国,奥斯曼帝国、圣约翰骑士团也被西班牙击退,刚成年的塞万提斯选择了加入了军旅生涯,成为了枢机主教的侍从来到了罗马。
统一西班牙的查理五世,同时也被佛罗伦萨官员抱怨为抠门的查理五世,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后一位由教皇加冕的皇帝,1527年的罗马之劫也与这位皇帝有关。法国宗教战争又被称为胡格诺派战争,当时加尔文教在法国传播,在加尔文派教义里和路德一样认为“人类不能通过正义的行为获得救赎”,当然也不能靠买赎罪券上天堂了。
一个人救赎与否、是否永堕地狱打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决定了,当时的《安特卫普报》上就驳斥异端:上帝是把无邪的婴儿从母亲的怀抱里夺走,再扔进地狱里去。
乔治安娜在这次巡防比利时期间,看到过反宗教改革的教堂,救赎在那个时代的人眼里看来是非常重要的,同样重要的还有行善。在9世纪左右涌现了很多圣徒,以至于需要使徒来区别与这些凡间圣人之间的不同。
在尼德兰黄金时代到来之前曾有一股砸毁圣像的浪潮,东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二世也曾下过砸毁圣像的命令,但这一次尼德兰砸毁圣像运动却和那一次不同。查理五世是马克西米安一世与勃艮第的玛丽的孙子,他是以“继承”的方式获得西班牙、尼德兰等地的,当然还要加上一大堆他继承的土地。
他相信统一的领土需要统一的信仰,作为一个天主教国家并由教皇加冕的皇帝,他当然需要查禁路德和他的支持者。
1587年时,塞万提斯曾在安达鲁西亚服役,为无敌舰队和陆军采购军需品。这在很多的眼中或许是个“美差”,但塞万提斯的回忆录里却不那么觉得。
想购买军需品首先要收税,塞万提斯拜访了以吝啬闻名的埃西哈农民,即便他打着王室收税人的名号,这些农民还是会以叹为观止的谎言和一切合法的手段抵制税收。
后来他打算换一份工作,向国王请求调职到西印度群岛,并没有获得准许。1591年他在辗转于村落之间采购军需品,有一天被宗教审判所给逮了起来,理由是账目不清。
宗教审判所成立于13世纪,早期的宗教审判所是主教负责调查,交由世俗法庭予以制裁,比如对异端执行火刑就是皇帝腓特烈二世提出的。
到了塞万提斯被关进宗教审判所的时候,八十年战争已经爆发了,这场战争不仅仅耗资巨大,将有银矿的西班牙拖入了深渊。而且1584年奥兰治的威廉被暗杀后,英格兰成为荷兰的保护者,从而间接导致了1588年英国与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海战。
1566年时,尼德兰的一个小城爆发了砸毁圣像运动,并迅速扩展到了整个尼德兰。要支持西班牙这样的全球帝国需要很多钱,非常多的钱,就像腓力二世说的,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钱和更多的钱。
尼德兰是当时欧洲最发达的手工业和商贸地区,被西班牙视为“奶牛”,缴纳给西班牙国库的税是总收入的一半。而让双方矛盾不可调节的便是宗教审判所和“血腥敕令”,这个敕令规定异端必须处死,并且没收财产,而藏匿包庇异端者与异端同罪。
从英法百年战争期间爱德华三世的表现,就不难看出尼德兰的城市享有高度的自治,甚至可以不通过佛兰德斯公爵与提供羊毛的英国结盟,即便它是松散的。
到了勃艮第的玛丽统治时期,为了获得更多城市承认其统治权,她又让出了一些权力,包括承认贵族、教士和城市行政官的优越地位。
来比利时前乔治安娜就听说了,在啤酒花被发现并广泛运用之前,比利时啤酒酿造都需要用香料,这包香料必须向修道院购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世俗法庭宣布两人的婚姻有效,但管天、管地、管地球和太阳谁绕着谁转的教会法庭却觉得他们也有管辖权。这就意味着一对情侣私奔,举行了宗教婚礼,他们的婚姻也是合法有效的。可是孩子们的父母却不会答应,因为婚姻涉及了财产问题,于是世俗法庭更倾向遵守父母的意见,举行一个父母认可的见证婚礼。
世界总归是属于年轻人的,结婚是男女双方传达爱意的终点,童话总是以王子和公主结婚,两人幸福快乐得生活在一起结局。总之在16世纪的低地国家,结婚预告没有发3次以上是不被认可的。
1521年查理五世征服了主教城市图尔奈,它曾经是属于法兰西在佛兰德斯的一块飞地。由于1520年路德烧毁了教皇开除其教籍的诏令,路德被命令出席沃尔姆斯帝国会议,这次会议是查理五世主持的,由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三世许诺路德的人身安全。
路德倒是去了,但皇帝驱逐他,并安排萨克森选帝侯对其进行逮捕。许诺了路德安全的萨克森选帝侯将他安置在一个城堡里,同年阿兹克特帝国覆灭。
皇帝1521年颁布的公告导致地方官可以对违反宗教法律的罪犯处以罚款、流放、悔罪朝圣等处罚,而不是在火刑柱上施以火刑,尽管这个漏洞很快就被封堵住了,还是留下了后患。
除了教会对胡格诺派的迫害日益加剧,宗教审判所的检察官搜查对地方官员的管辖权侵犯也加剧了,愤怒的贵族向女摄政玛格丽特递交了请愿书,其中提出中止异教法的要求。
西班牙的异教徒被称为摩尔人,亚历山大六世让国王驱逐他们的时候没收了不少财产,尽管热那亚银行家损失惨重,却也算是收复了“失地”,建立起了统一的西班牙王国。
佛罗伦萨仅仅一个城市居然可以成立共和国,但马基雅维利的梦却在西班牙人的“帮助”下破灭了。
奥兰治虽然是一块很小的土地,但威廉与萨克森公国的安娜公主在布鲁塞尔联姻,这位公主和勃艮第的玛丽一样是唯一的女继承人,却又不一样。为了避免步上勃艮第的老路,安娜没有选显赫家世的国王,而是选择了只继承了尼德兰一部分土地的威廉。
他是从小在“世界统治者”查理五世面前养大的,属于很有能力的才俊,而安娜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幼稚而傲慢,完全无法与威廉和睦共处,1566年两人的长子去世,她就陷入了抑郁和酗酒之中。
对于地方贵族提出的请愿,玛格丽特如实转达了,但腓力二世的回复是继续执行。
1567年阿尔巴公爵率领西班牙军队,沿着“西班牙之路”到达尼德兰,他到的时候叛乱已经平息了,但因为不甘心白走一趟,他设立了一个特殊法庭,在他看来,自己的任务就是消灭那些对王室构成威胁的人,这个“血腥法庭”处决了数千人,有时他会特意扣押国王的特赦令,让更少人能脱罪。
于是奥兰治的威廉选择与西班牙王室决裂,放弃了显赫的身份和生活,投入了尼德兰革命运动中。
与此同时,安娜公主结交了一个人,他叫约翰·鲁本斯,就是那位着名画家鲁本斯的父亲,他是个律师,两人发生了恋情,而且还有一个非婚生子,接着鲁本斯就被逮捕了。
拿骚家族立刻出面,让安娜公主签字,要么承认两人的罪,要么立刻处死鲁本斯。公主选择了认罪,就此她就被圈禁起来,只有私生女作伴。
这桩婚姻本来该到此结束,但安娜的娘家萨克森不愿就此作罢,将这件官司打到了帝国法庭,要求逮捕和处死奥兰治的威廉,总之西班牙的腓力二世将奥兰治的威廉列为头号通缉犯。
而西班牙的腓力二世在镇压了砸毁圣像运动后大力支持天主教的宗教审判所,进一步侵害地方“摄政”的统治权。
起义逐渐变成一场宗教战争,尽管不是完全性质的,来自各地的雇佣兵来到了低地国家服役。随着1575年西班牙王室破产,意味着驻扎在荷兰的军队没有了饷银,那时的塞万提斯正在柏柏尔人那里当俘虏,等着家里人拿钱赎他。
当别的国家因为宗教改革而陷入战争时,本来通过和平改革的西班牙没有削弱实力,却因为尼德兰革命失去了优势。
但是在那个海洋主宰的时代,布鲁日、安特卫普这些依靠海运的城市很快就明白全盛时期西班牙的实力。
最终南北尼德兰代表在根特签署停战协定,残存的叛乱者们逃到了安特卫普,那座才被西班牙军队劫掠过的城市。
有人支持王权、有人支持共和、有人支持天主教、有人支持胡格诺派,短暂的和平只是给各方结盟的机会。与乌德勒支联盟对应的是阿拉斯联盟,他们对国王有三种立场,忠诚、有条件的忠诚、抵抗。
由于英女王对奥兰治的保护,他签署了一些特许状,允许加尔文派的船只“捕捞”西班牙船只,这让伊丽莎白非常难堪,以至于1572年不得不驱逐那些私掠船。
在奥兰治的威廉被枪杀后,伊丽莎白女王拒绝了联省递过来的橄榄枝,反而与起义军结盟,英国海军在伊丽莎白统治时期快速发展,4年后就发生了海战。
大约过了100年,太阳王路易十四与查理二世联手攻入荷兰,当时22岁的奥兰治威廉三世迎战,而他的余生也在从事着与太阳王之间的对抗。
在所有人注意这些大事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到,一本由鲁文讲师写的《巫术研究》取代了《女巫之锤》所提起的钻水法,掀起了全欧洲烧死女巫的浪潮。
有人写了书谴责这种“女巫恐慌”,这本书很快被禁了,但乔治安娜还是找到了一本,就在那些警察查抄的旧书里。
她花了钱,让人去整理这些书不是白给的。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后,其他地方也遭到了波及,1790年12月,就在奥地利向布鲁塞尔进军的时候,《乡民报》报道,律师亨德里克·范·德·努特劝说比利时人臣服于皇帝,以换取利奥波德无条件恢复“旧宪法”,也就是15、16世纪南尼德兰旧宪法,保证“主教和修士的暴政”,宪法是保护等级制度与特权的工具。
现任布鲁塞尔市长鲁佩把鲁文神学院的十字架给砸了,接着法国人将神学院的书收了起来,放在军事法庭所在的房子里。1792年布鲁塞尔所有街区一致拒绝了法国的法令,他们不需要平等,而是坚定不移得“维持神父和等级制度”。
她常劝人善于倾听,外面嚷嚷的那些人倒不是真打算把她当柴火烧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的孩子,哈利在佩妮家里呆不下去,那一家人不仅将其当成仆人,还是一种负担。
因为能免除国家的负担,小威廉皮特甚至公开表示儿童劳动、勤劳能创造财富,而非用税收养活他们。
教民会向教会捐款,照顾孩子不用“大人物”操心,她只需要像个虔诚的女人那样跪在神龛前忏悔就行了,这就是民众的诉求。
在她失去思考能力前,她唯一能想到的是,成为英国国王的威廉三世没有下达保护巫师的法案,而波拿巴……就像《乡民报》写的,普通人支持和反对革命,决定着最后是启蒙还是迷信取得主宰地位。
波拿巴在埃及用科学向当地人表演,她贫乏的描述力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形容,或许如他所说的,一个让人钦佩的骗子是鼓动人跟他一起改变世界的样貌。
对巫师来说,哪个“国王”更值得追随呢?
那么对女人呢?
她随即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真像堂吉柯德,居然把幻想当真,难怪在别人眼里像个笑话。
“您笑什么?”圣提雷尔问。
“你不害怕吗?”乔治安娜看了眼不远处的拉罗什福柯公爵夫人。
“你不问这是暴乱吗?”圣提雷尔问。
“你要说’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吗?”乔治安娜装腔作势得说。
圣提雷尔笑了。
“我该喂鱼了。”他像是没话找话般说。
“我觉得饿它一天不会死的。”乔治安娜打了个呵欠。
“昨晚没睡好?”
“不,我一晚上没睡。”她揉着眼睛说“真累啊。”
“一晚上不睡又不会死。”他反击般说。
乔治安娜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即转身去见贵客了,去之前她是要换身衣服,这一身可不适合见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