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带着波莫纳一直来到山脚下,在蜿蜒陡峭、怪石嶙峋的小径上攀登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忽然之间黑狗不见了,她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前面有一块岩石,上面有一条狭窄的裂口,成年人很难挤进去,除非像刚才那条黑狗一样四脚着地。
波莫纳从未想到自己多年没有长的身高这时居然发挥了优势,她侧着身子沿着裂缝前进,在裂缝的尽头忽然开阔起来,光线昏暗的岩洞里,一个男人坐在一块大石头边上。
她取出了魔杖,刚想使用荧光闪烁。
“别那么做。”大石头边的男人说“会有人发现的。”
“西里斯?”波莫纳问。
“是的,我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大石头边的男人走到了从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月光下“但你是谁?”
“你难道闻不出来吗?”波莫纳退缩了一步。
此刻的西里斯表情愤怒,就像咆哮的狗,随时会向她发起攻击。
洞中回荡着两人的呼吸声。
“你是混血媚娃。”等呼吸平静了,西里斯说。
“很明显,不是吗?不论是狼人还是媚娃,如果想在霍格沃茨读书,都要给自己一点伪装。”波莫纳尖刻地说。
“你知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西里斯咆哮着,声音在岩洞里发出嗡嗡的响声“你刚才……如果被人抓住了,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我知道。”波莫纳平静地说。
西里斯在岩洞中踱步,他的脚步很急躁。
“你觉得很失望?”波莫纳在一旁冷冷地说。
“失望什么?”他撅着眉问。
‘我刚才看起来很像黑巫师’。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在去年流传的众多谣言中,除了纳威说的那个,还有一个讲的是哈利波特其实是个黑巫师,将来他会比黑魔王还要强大,因此黑魔王打算在他还是婴儿时将他除掉。
恐惧到了一个极限就会选择逃避,但那并不一定是指的转身逃跑,而是将责任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
倘若不让哈利进入学校,“村民”们就还有平静的生活,不用担惊受怕,但为什么哈利要承担这个责任呢?
如果哈利真的是黑巫师,那么他和神秘人之间的争斗,就是黑巫师之间的内斗,学校里的孩子们只是被无辜卷进来的。这个指控的证据就是哈利会蛇佬腔,历史上有很多证据证明,会蛇佬腔的巫师都是黑巫师。
赫夫帕夫历史上很少有黑巫师,却并不代表是“0”,魔法部执行司司长巴迪克劳奇的儿子小巴迪克劳奇隐藏得那么深,如果不是卡卡洛夫把他供出来,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是个食死徒。
波莫纳刚才的所作所为仿佛是卸掉了伪装,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们想要袭击我。”她冷冰冰地说“不然我刚才怎么办,大声喊‘救命’吗?你以为那个荒郊野地会有傲罗出现?”
“不。”西里斯停止了踱步“正是因为傲罗不会在那里出现,我才让你在那里等我。”
“不会有人救我,我就要保护自己。”她继续冷漠地说“更何况我们在魔法学校里学的也是如何保护自己的手段。”
“你带吃的了吗?我饿了。”西里斯轻柔地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绒布口袋里找到了那些准备好的食物。
“谢谢。”西里斯说了一句,然后急忙打开了包裹,抓起一块烤小羊排,走到刚才的大石头边啃了起来。
他的吃相很没有贵族礼仪,但他吃地很香。
“你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波莫纳恶意地说。
正在啃羊排的西里斯惊讶地抬头看着波莫纳,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她冷笑着说。
“我们是朋友,诺克斯,你不会那么对待朋友的。”西里斯自信满满得说“你帮助我,就像我刚才没有咬你,反而咬了要伤害你的人,更何况比起下毒,你告诉魔法部我在哪儿藏身才更像出卖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满含恨意得说“真正的叛徒往往会假装很友好,却绝不会提醒你他在食物里下了毒。”
西里斯说到这里,又狠狠咬了一口羊排。
波莫纳看着四周,这个岩洞真的非常简陋,可胜在隐蔽,如果不特意搜查的话会很难找到。
“摄魂怪能闻到气味吗?”波莫纳问。
“为什么这么问?”西里斯咀嚼着羊肉说。
“我害怕身上的气味会把它们引过来。”波莫纳嗅了嗅身上的袍子,不确定是不是还有芸香味。
“你是挺臭的。”西里斯冷漠得说“但没有我臭。”
波莫纳看着衣衫褴褛的西里斯,他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别担心,它们不是靠气味来分辨人的,尽管它们能‘嗅’到死亡。”西里斯淡淡得说“在那里,一个人什么时候死是可以知道的,每到这时它们就会兴奋不已。”
波莫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是她第二次听人说摄魂怪会“兴奋”了。
“我记得小巴迪克劳奇,他们把他关在我旁边的牢房。”西里斯看着波莫纳说“他的父母来见了他最后一面,当晚那一幕我亲眼看见了,它们花了很长时间才结束,就像是享受那个过程,接着摄魂怪把他的尸体埋在了堡垒外面,老巴迪克劳奇甚至没有来取回他的尸体,你也想和他一样吗?诺克斯?”
她没说话,浑身发抖。
“别进阿兹卡班,尽管你以为你可以在里面坚持。”西里斯又吃了一口羊肉“和我一起关进去的食死徒也没剩几个了,除了贝拉,尽管人们都说关进阿兹卡班的人会发疯,但她在关进去之前就已经疯了。”
西里斯继续进食,波莫纳在一旁看着。
有可能她出现了幻觉,刚才西里斯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犬吠,它的回音在山洞中不断反射,因此她的耳朵才一直听到那个恐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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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宫廷里的人,都将宫廷称为“国家”。
这不仅仅是因为达官显贵们云集于此,形成了自己的“小气候”,包括语言、道德标准和习俗,还因为他们围绕着一个曾说过“朕就是国家”的国王。
在这个豪华的宫殿里,有成百上千条毫无意义,却不能忽视的规则,比如谁能打阳伞、谁不能打阳伞;有些地方不可以去,或者说看到有谁经过,必须站在路边让路行礼;公爵夫人不可以坐王室房间的扶手椅;侯爵有没有资格乘坐轿子。
但总有人想要挑战这些规矩,曾经有一位亲王让自己的侍女把亲王的钱包放在宫廷内教堂的垫子上,很快就有人将之报告上去,有时是国王的一句话,又或者是一纸文书就能让罪魁祸首立刻就范,如果有谁因为无知而打破这些规则,会被视为非常没有教养,或者换一个词语叫“逾制”。
想在占地广袤的奢华宫殿里坐轿子,就要获得相应的资格,又或者是国王特许,没有那个资格,不论多么有钱都不可以添置,这和在宫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让马车在人口密集狭窄的街道上狂奔当然不同。
宫廷是要讲规矩的,即便法国宫廷不像东方宫廷的规矩那么森严,外臣可以进入宫殿,与宫廷侍女们说笑。
西方世界是一夫一妻制的,只有正妻的孩子才有继承权,私生子什么都没有。
东方则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妾生的儿子一样有继承权,却要遵守长幼有序的规则。康熙皇帝晚期发生的“九王夺嫡”就是因为“长幼有序”、“嫡庶之分”引起的。为了确保宫廷里有名分的妃子所生的孩子都是皇帝的,才有了宦官制度。
新的法国民法典规定父亲承认的私生子同样享有继承权,相比起轮刑,利用没有邀请函就将坎皮尼小姐赶出去对这些体面、有教养的人来说更有威慑力。
这是新宫廷的规矩,就算它和不许在宫里随便乘坐轿子、打阳伞一样无稽。
这些规矩和没完没了的细节遵守起来让人觉得窒息,喜欢自由的西里斯哪怕母亲取消了他的继承权也要离家出走。布莱克家又不是没有他不行,何况西里斯还有个弟弟雷古勒斯。
不过詹姆·波特确实说了一句“实情”:规矩是给小人物定的。
在外面公爵是大人物,在宫廷里却只不过是数量庞大的贵族头衔一员,甚至还有公爵夫人差点被饿死在宫里。
国王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即便蓬皮杜夫人只是个伯爵夫人,她一样可以取代皇后主持宫里一切。
一直有人往国王身边送美丽的女人,很难想象她们居然不会和蓬皮杜夫人那样说笑话,换个比喻,乔治安娜敢捏拿破仑的鼻子。
利用美丽造成的吸引力永远都是短暂的,国王的一生中绝大多数笑声都是由男性提供。当然,她们也不完全是不敢在男人面前调笑的,主要是不敢当着国王,她们有太多顾忌,家族和来之不易的受宠的地位,万一笑话说岔了,不只会一下子失宠,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家族。
约瑟芬很擅长对人亲切友好,可是贝尔坦用一句话就概括了:宫廷里永远不缺主动示好的人,他们只是在你失势后很快就忘了你是谁。
从德国宫廷来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很多规矩都不懂,在进宫前要学习礼仪,但偶尔她也要去宫中小坐。这个时候,宫里的主事是杜巴丽夫人,她让未来的太子妃当着大家的面表演弹钢琴。
作为“才女”的蓬皮杜夫人能用动听的歌喉演唱,钢琴是一种新乐器,玛丽·安托瓦内特不会,不过周围的人没人为她圆场,要么把话题岔开,要么换一个别的她会的乐器,或者干脆唱一段。
就这么让未来的太子妃尴尬得站在那儿,底下全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能杜巴丽夫人这么做是立威,即便德国公主来了,宫里还是她说了算。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等路易十五死了,就换王后来收拾这个前朝宠妃了。
回去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天天练钢琴,协和广场上总回荡着她弹奏的钢琴音乐声。
那天在卢浮宫里,波莫纳也是听到了钢琴奏鸣曲《月光》才步入这个世界,见到了弹奏钢琴的约瑟芬。
可是约瑟芬活着的时候并不会弹钢琴,除非她在死后学了。
有一个传言,有天晚上约瑟芬躺在昔日属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床上,不晓得她是做梦还是别的原因,她看到玛丽·安托瓦内特质问她,为什么睡在“她的”床上。
拿破仑当时在楼上办公,听说后放下公务,将约瑟芬抱回了他的卧室。
王后活着的时候,有个卖樱桃的女人躺在了王后的床上,大声说“终于轮到我们休息了”,王后却不敢那么质问,还是说人死了之后果然比较大胆了?
那一晚是谁弹的钢琴,又是谁邀请他们进入这个世界?
反正不是哈托尔,她自己都在找人将她的“居所”想办法运到这个世界里。
这是哈托尔给波莫纳的任务,但她此刻却被人围住了。每个人都向她献殷勤,她不需要为了讨好谁,或者害怕女孩子们的嫉妒,喝复方汤剂,伪装成另一副模样。
她该感觉到快乐么?
她又想起了柏拉图的比喻,一群从小被绑着,不能转身的囚徒面朝洞壁坐着,他们只能看到一堆火,照在洞壁上的影子,他们都以为影子是真实的,直到某个囚徒挣脱了束缚,转身看到了洞外的世界。
他很幸运,出来的时候是白天,太阳高挂天空,照亮了整个世界,但要是晚上他出来,看到的景色就不一样了。
也许是满天繁星,也许是月光下的山峦,又或者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这时山洞就是安全的了,这时他还会告诉其他人自己所看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