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群年轻的“新贵”来到杜伊勒里宫时,波拿巴曾对他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天一个富裕的马赛商人接待了一个家事良好的年轻人,年轻人随身拿着一封推荐信,商人读完这封信后发现纸很昂贵,但其中四分之三都是空白,于是他把那些空白的信纸撕下来,放到一个纸匣子里以便回收利用。
年轻人对此并不在意,接受了商人的邀请去他家吃饭,在他家,年轻人被商人优渥的家境、良好的品味惊得目瞪口呆,商人文雅博学的谈吐也与他工作时的务实截然不同,年轻人对这次家宴很满意,却无法掩饰他对商人之前行为的疑惑不解,于是商人向他解释道“你还太年轻,不了解群众,这是唯一的、真正的权力。”
乔治安娜在执卫队的陪同下来到了列谦城堡附近,然后她看到一群农民正在将散养的猪关进新修好的围栏里。
它们本来是自由而快乐的猪,在森林里寻找自己喜欢的块茎,现在被人抓起来,免不了发出哀嚎,好像它们也知道所有被抓到的猪都会面对待宰的命运。
没多久农夫就将一桶红彤彤的东西倒进了它们的食槽,这些是榨糖后留下的甜菜根,由于技术问题,甜菜根里其实还留有很多糖粉,猪和马一样很爱吃糖,它们吃得欢快极了,很快就忘了刚才被捕的恐惧。
与此同时农场还在叮叮当当得维修房子,那是用来做培根的烟熏车间。由于技术局限,培根在冬天可以保存30天,天气热一点就保存不了这么久了,只能用来做腌肉,但圣诞节快到了,有许多家庭会购买食物做圣诞大餐,他们往往会提前一段时间采购,越接近节日物价就越贵。
比利时的牛肉主要来自荷兰,荷兰的畜牧业发达,尤其是奶牛,不仅乳制品特别多,而且小公牛会被当成菜牛出口,在比利时育肥后出售。
但是如果城市里要喝鲜奶的话还是要靠比利时自己的农场供应,乔治安娜曾在梅赫伦看到过一个挤奶女工,她牵着自家的牛在大街小巷叫卖兜售,谁要鲜奶就将她叫住,然后她就当场在街上给客户挤牛奶。
乔治安娜不晓得在巴黎咖啡馆喝咖啡的人们看到了那一幕还有没有胃口喝拿铁,任何一个村庄都力求自给自足,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它会向临近的村庄兜售剩余的产品,购买盐、调味品、给马更换马蹄铁。如果不交税和地租,而且没有遇到天灾人祸的话,农民其实可以过得很好。m.cascoo.net
可他们要养着讲吃讲穿的领主、贵族,如果他们要想在宫廷生活中摆排场,那就必须从农民手中收走足够的地租和税金,不然就只能向国王借债了。
黎塞留拆了领主们城堡的城墙,让它们失去了防御作用,并且还摧毁了它们的种马场,导致法国骑兵没有马骑,这样国王不仅打破了封建割据,削弱了贵族的政治实力,还让贵族们俯首帖耳,成为华丽的家具。一个挂衣服的杆子可以解决的问题,要三四个公爵夫人来负责。
在那个封闭的世界里,人们为了更好的职位而竞争。路易十五的手绢丢了,一群伯爵、公爵争着爬到桌子下面去捡,最后被一个伯爵捡到了,然后他获得了为国王管理银器的职位。
这个职位有很多“油水”,这个比喻没人会感到高兴,就像被吹成气球的玛吉把盘子递给桌子下面的狗,让它舔,它舔干净了,盘子就不用洗了?
在观察那些比利时农民时,她发现了一个特征,以前她在法国巡视的时候,农民穿的是棉布衣服,而比利时农民穿的还是暗淡的粗呢衣服。有钱之后人们往往会改善自己的生活,乔治安娜有个葛布厂,大革命之前葛布生意很好,有了更好的选择后就没人穿它了,但穿着不结实的棉布干农活用不了多久就需要换新的。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等那些农民将猪都关起来之后,乔治安娜才让马奔跑起来。这个地方位于布鲁塞尔东北,距离特尔菲伦城堡很近。13世纪时它曾经是布拉班特公爵定居的地方,后来成了西班牙总督府,城堡被改造成了一个乡村民居,同一时间圣胡伯图斯教堂在附近建成了。
它保持这个样子到了18世纪,洛林的查尔斯想将它改建成凡尔赛式的避暑别墅,但他先建设的棋盘花园,城堡依旧是狩猎行宫的样子,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来了之后一天都没住过。约瑟夫二世下令拆除了公爵的城堡,却没有下令拆掉花园,从列谦城堡走一段路还是可以到洛林的查尔斯修的花园的。
但作为一个银行的总部它位置太偏僻了,银行都在闹市区。不过花园里的喷泉都是开了的,而且它也没有乔治安娜想象得那么偏僻,这附近有个市场,也就是农村集市的规模,去那里要路过一节乡间泥路,一群不知道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鸭子在湖边散步,好像它们也觉得水太冷了。
到了城堡主宅门口,乔治安娜首先看到有人在拿着图纸,对着周围的景色指指点点,似乎“租客”想要扩建“房东”的房子。
其实乔治安娜想修一条从布鲁塞尔直达这里的路,最好路边还有路灯,不过闹市区不点灯,却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铺设路灯好像浪费了点。可要是有运钞车经过,森林里黑灯瞎火的,正好适合劫匪们埋伏。
这又涉及金库所在地了,这也是银行家们最怕的,倘若拿破仑将金库里的真金白银直接拉走当军费谁能拦着他呢?
乔治安娜下了马,并没有去理会那两个规划者,她想看看能不能用什么东西抵押,从银行家手里贷点钱还那2600万法郎的债券。
没想到的是里面比外面“热闹”多了,装修队将原本用来举办舞会的大厅给改建成了大堂,有法语区、荷兰语区、德语区、英语区,每个区域有两张桌子,办事人员和客户在装修的嘈杂声中隔着桌子交流。
“让一让!”
就在乔治安娜发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说,接着她就让开了,有两个工人正抬着一个盆栽往里走。
她不免好奇得跟了过去,那可能以前是属于客人休息用的小客厅,现在成了一个会客室,她见过一次的科克里尔正在和经理交谈。
经理的桌子不仅比外面办事人员的大,而且上面还有个小牌子写着他的头衔。
乔治安娜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退了出去,又重新打量起了四周,她发现办事窗口还没有西班牙语区和俄语区,而且城堡的房间明显不够,如果它们变成办公室了,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了。
于是她纠结了,该让银行家自己出扩建的钱,还是身为房东的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