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她不能任意妄为。
家庭中的女性很多是这样的,要把自己的时间分给很多人,丈夫、子女,有时还有父母,唯独时间和精力不属于自己,虽然她并不属于波拿巴的家庭。
在他泡澡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整理行李,因为她要照顾他的感受。
这和设施是否简陋可能没有关系,她不该提他还是个小人物时的那种落魄感。“尼克·波罗”游记里写了萧观音,她常向辽道宗建议,这些“忠言”他根本听不进去,反而疏远了她。
她需要说话的技巧,或者说不该那么直来直去。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他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这次泡澡他没叫男仆或者乔治安娜帮他刷背。
她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很自然得站起来想要帮他用浴巾擦头发,但他却不着痕迹得躲开了,她无措得站在原地。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他片刻后问。
她没有回答。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他严厉得问。
“我不该提起以前的事。”她颤声说。
他盯着她不说话。
“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啜泣着。
“你那么说话很恼人。”
可不是么,一个成功人士怎么会想听别人提起他还是个失败者时的往事。
她有些讥讽得想着,却没说出口。
“但那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紧接着说“当我问你,你在想什么,你该诚实得告诉我。”
她有些惊讶。
“有很多人,当他们指责我的时候不过是寻找背叛我的正当理由,如果我不和他们的意志一致,他们就认为我是不明智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以为我不知道识破他们。”
“你想说我也想着自己的利益?”
“我在问你,你在想什么,现在我愿意听取建议。”
她想了一下,将他这句话给翻译过来“宝宝现在愿意听你讲真话了,我愿意听的时候你就该诚实得说出来”,她又不能和真的宝宝一样跟他讲条件,“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他生气了怎么办呢?万一把她关在精神病院里呢?
“那本书,圣皮埃尔神甫关于欧洲和平的着作。”她轻声说。
他沉默得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卢梭对他的书做过评论,各个国家都认为,削弱一个想统治世界的傲慢敌人对大家都有利,何况除了这个共同利益外,每个国家还可以获得他想要取得的单独的利益,尽管每个国家都担心在削弱了一个暴君后会另外出现一个暴君,但也不会因此放弃自己想要取得的单独利益。”
“你想说我是个暴君?”
“我想说,别成为那些人的猎物,里昂,他们不在乎削弱了一个暴君后出现另一个暴君,他们想要的只是利益,并且还有个完美的借口,打倒暴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义的,当他们找不到这个‘共同利益’的时候就不会团结起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要发火了。
“我知道你需要强大的威信,绝大多数人天生就是平静而不愿意冒险的,但是荣誉心、争夺利益之心、偏见和仇恨之心却会让人甘冒危险,即便这种危险有性命之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能平安。”她几近崩溃得说,至少能像“以前”一样去厄尔巴与圣赫拿当囚徒,而不是被人认为他非死不可,而这一切都是她多管闲事造成的。
“上帝创造人类不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而生的,因为人们修了巴别塔,修这座塔的目的是为了弘扬我们的名,于是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得语言不通而分散各处。”
她痛苦得说,有的时候人与人无法沟通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说的是不同的语言。
而是人们明白说慌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于是选择了说慌。
他走到了她的旁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
“你怎么想到要建一座圣皮埃尔教堂?”他温柔得问。
“我不大记得了。”她回忆了一下“但我好像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然后你得到了‘启示’?”他问。
“不,我只是有那种感觉。”她回忆着说“当光洒在黑暗的室内,形成特殊的构图,我觉得那很美。”
他吻了她。
“我也觉得你很美,抱歉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请别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我想对你公平,但我不能对他不公正。”她有些无措得说。
“为什么你想对我公平?”
因为一个人,想要转变是困难的。
“你可怜我?”他又问。
她不知道这个家伙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可他却笑了起来。
“那就可怜我吧。”他抓着她的手,将它放在心脏的位置“你能感觉到吗?你让我神魂颠倒,我的心为你而跳动。”
出现了,法国佬擅长的招术。
“你在洗澡水里加了多少古龙?”她晕晕乎乎得问。
“没有你,我将再也尝不到爱情的味道,看着我。”
白天天空的颜色是蓝色的,就像此刻窗外的蓝天,靠近白垩悬崖的海水颜色更接近翡翠色。
黑夜天空的颜色是黑色的,但它并不像她所认识的另一个人那样暗淡无光,还有星星在闪烁,以及银白色的月光。
“没有你,我的爱意要向谁诉说。”
“不不不!”她将手捂着他的脸“停下!”
他真的不说话了。
“梅林的胡子,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麻瓜!”她气呼呼得说“我要搬到隔壁的房间去!”
“这里两个房间之间没有门。”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搬!”她掏出了魔杖“我要工作!”
他无可奈何得笑着摇头,然后直接将她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