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的男人觉得让女人替自己刮胡子好像是个很简单的事,他只需要提出要求,女人就会为他提供服务了。
他可以尽管试试,剃须刀很锋利,足以用来割破喉咙,尤其是拿破仑还经历了那么多次暗杀,他居然敢让一个英国女人给他刮胡子。
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小的黑色袋子,里面装着毒药,相传孔多塞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事先吞了曼陀罗,它能让人在安然入睡中死去,所以最后没有被送到协和广场的断头台公开处决。
苏格拉底吞的是毒芹,它见效慢还要苏格拉底下床活动一下才能让毒流往全身,土耳其人则选择吞食鸦片,就和拿破仑在埃及让那些士兵们做的一样。
对待暴君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当胸一剑,一如吕希安在雾月政变时众目睽睽之下所说的。
《十二铜表法》颁布后有一个女人,她名叫维吉尼亚,她是罗马百人团团长卢基乌斯·维尔吉尼乌斯的女儿,她被“十人****会”的首领克劳迪看上了,然而她却有一个未婚夫,克劳迪趁着她父亲和未婚夫外出战斗期间,唆使自己的门客在城里宣扬维吉尼亚是女奴的后代,并且在她出现在广场的时候意图将她强行带走。维吉尼亚的哭喊声使得广场上的人们聚集起来,认识或者听说过维吉尼亚父亲和未婚夫的人更是自发站出来保护这名少女。
克劳迪和他的门客只好将维吉尼亚带到法庭请求审判,主持审判的刚好是克劳迪,为了使得女儿免受侮辱,他逃出了身上的匕首,刺向了女儿的胸膛,一边哭一边对女儿说“只有这样,才能给你自由。”
这件事很快就在七丘之国的罗马传开了,并且传到了前方战场的将士们耳中。
平民们很快放下了武器,然后撤退了,不再抵御外敌,罗马市民将曾经高高在上的克劳迪押解到维吉尼亚父亲的面前,他被宣布有罪,他最后因为不堪这种不名誉,在受审的前一晚自杀了。
此次事件被称为维吉尼亚贞女事件,这也是利昂向她解释的荣誉军团勋章上的“自由女神”侧脸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早在1800年,树立在协和广场上头戴弗里吉亚帽的自由女神“玛丽安娜”石膏雕塑就被摧毁了,波拿巴让迪洛克带着乔治安娜去看的房子一所是位于拉丁区的苏格兰学院,在大革命期间曾经是监狱所在地。另一所则位于“犯罪大街”,以前是专门演高乃依和拉辛作品悲剧的戏院,后来演员们共同出资筹建了一座新的歌剧院,这个房子也就空了出来。在更早之前,它曾经是勃艮第公爵的府邸,是巴黎城内着名的勃艮第风格建筑。
这个房子一楼是一个门卫,二楼是内宅的房间,被演员们改成了舞台,三楼有漂亮的起居室,王室侍从住在四楼,勃艮第主人的房间在五楼。
顺着螺旋式楼梯登上最高处,可以看到拱门上的石头橡树,另外就是彩色玻璃的窗户,上面绘有勃艮第公爵的武器,以及一把刨子。
勃艮第最后被瓜分了,恐怕只有那些对历史感兴趣的人才会想起那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公国以及金羊毛勋章的故事。
那枚荣誉勋章在朗布依埃的庆典上也颁发过,当时那枚勋章不是现在这个款式。
看到那么多以自己的头像做的勋章,乔治安娜首先想到的是“哈利波特臭狗屎”的徽章。但不论是自由女神、爱神、狩猎女神等等都要长一张脸。
她讨厌那个勋章,可是她又没办法禁止别人佩戴它,就像那些在伦敦发行的用各种话诽谤波拿巴的保王党报纸。
塔列朗通过奥托与霍克斯伯里进行了交涉,英国虽然不能限制“媒体自由”,根据1793年《侨民法》的条款,英国可以将佩尔蒂埃这种具有煽动性的外籍作者驱逐出境。但是因为英国宪法非刚性法律,并没有成文,而且革命战争期间连人身保护法也多次中止实施,首相的弟弟希利·阿丁顿甚至还为保王党刊物撰稿,这些报纸其实是“内阁”刊物。
佩尔蒂埃是个怪人,他在自家花园用胡桃木制造了一个小型断头台,表演砍鹅头或鸭头,并向每位观众收取1先令。
她觉得,如果要囚禁一个有身份的罪犯,比如杜桑·卢多维科就要给他配得上身份的监狱,这座中世纪的勃艮第公爵的城堡就很合适。
当然,也有可能这里会是以后她自己被软禁的地方,所以她就不打算将它改建成学校了。
她也觉得曾经被当作监狱的苏格兰学院不合适,当校长这件事更是滑稽。
她又不是那个年纪小、没判断力、丈夫又一把年纪的波兰女人,她应该想办法逃出他的掌控,像她这种人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开明君主需要一个直谏大臣,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冒险了,下一次波拿巴还会不会这么轻松得放过她还是个问题。
这种近似“逼宫”的事还是少干为妙,说不定下次她就要和维吉尼亚贞女一样,当胸中一剑,然后摆脱身体这个囚笼,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她做不到像罗兰夫人一样,走向断头台还能那么从容,曼陀罗这种毒药并不难弄,而且她还知道其他的毒药配方,她打算做一样首饰,里面装着这种药粉,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吞了。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挂坠盒。
别人的挂坠盒里藏着的都是家人的肖像画,她的却是毒药,更可笑的是她打算在梦里自杀,自杀后她会去哪儿呢?
她回来之后第二天,波拿巴就回圣卢克宫了,连带着那些年轻的瑞士代表们,他根本不需要留在杜伊勒里宫。
像她这种身材寡淡的“囚犯”,怎么可能是丰满的“自由女神”。
她只是知道了太多杀戮,希望能以不一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发发慈悲吧,陛下。”她看着远处的巴黎圣母院低声说,虽然她的求情不会有人听见。
十年前的今日,那个刚到巴黎的小人物是以什么心态看着巴黎暴乱发生的呢?他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坐在和国王一样的位置上?又或者住在杜伊勒里宫里?
倘若圣多明戈确实收不回来,以后英法又开战,那么糖就会变得紧缺了,比利时又不像法国,可以多种甜菜开糖厂,这样也能创收了。
为什么她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想这个?
乔治安娜无奈得苦笑,离开了最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