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茗殊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她不敢回头去看方锐的表情，甚至不敢再动一下。
良久，她终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像是那种走路脚却没有离开地面的声音。
她回过神的时候，方锐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
开门前，他微微侧过头，失魂落魄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早点休息吧，那三件事，我会想办法……晚安。”
“嗯，晚安。”司徒茗殊机械地回答。
一直等他走出去很久，她才重新躺回床上。
还没来得及盖上被子，眼泪就已经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司徒茗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哭，可是总觉得心里像堵着块什么东西，不哭出来的话，很快就会难受死。
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真的不喜欢方锐吗？
二十年的默默陪伴，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可是就像她说得，自己早已经没有资格去爱方锐了。
他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让他为了自己，去跟全世界对抗呢？
不知道哭了多久，司徒茗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柳清河已经回来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司徒茗殊摸过床头的手机，看到时间已经将近凌晨。
柳清河躺在另一张床上，床头散发着微弱的光，看样子也在玩手机。
司徒茗殊轻咳一声，小声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柳清河也压低了声音：“对了，路上笑笑又给我打电话了，说她打算周一请假过来看你。”
“嗯。”司徒茗殊淡淡点头。
沉默片刻，柳清河想起了之前没搞清楚的疑惑，又开口道：“电话里我问笑笑是怎么出来的，她自己也莫名其妙……你之前不是说方锐知道真相么，我走之后你问了没有？”
“你还在想这个啊？”司徒茗殊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盯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之前吃饭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二哥去接他的时候，刚巧看到笑笑就在隔壁。”
“所以呢？”
司徒茗殊抬眼看向柳清河的方向，微弱的光线下，她双目炯炯，满眼都是好奇。
她相信，如果今晚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唉……”司徒茗殊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想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觉得，应该是二哥出手帮了笑笑。”
“方镜？”柳清河迟疑道：“不会吧？他为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笑笑一起去星辉传媒谈合作吗？”
“嗯。”柳清河点头，可她不明白这跟方镜出手帮笑笑有什么关系。
一来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就算认识，堂堂明海四少之一的方家二少爷，也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去做一件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
“星辉传媒的幕后老板就是方镜，也是他亲口答应，让笑笑结束在风茗集团的实习之后，直接过去工作的。”
柳清河惊讶的张了张嘴，她知道笑笑之后会进星辉，但是却不知道中间还有这层关系。
“可笑笑不是跟我说，那位老板是你认识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才……”
“我才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呢！”司徒茗殊苦笑。
柳清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所以方镜是因为笑笑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员工了，才不希望她身上有什么负面影响的，对吧？也对，毕竟他们是传媒公司……”
“唉……”司徒茗殊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原因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柳清河诧异：“怎么说？”
“你知道笑笑很喜欢陆亦然吧？”司徒茗殊翻了个身，没等柳清河回答，便自顾自道：“她可是冲着陆亦然才死活非要进星辉的……”
“但是据我所知啊，方镜答应让她进公司的那天，就吩咐内部策划人员帮助陆亦然策划了一个为期两年的全球巡回演唱会，风茗这边的通告已结束，立刻启动！”
“啊？”柳清河忍不住皱起眉头。
“明白了吧？”司徒茗殊看她一眼，略显无奈道：“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笑笑进了星辉也是见不到她偶像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柳清河仍旧是一脸茫然：“我是说，这么做对方镜没有任何好处吧？”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司徒茗殊是真的无语了，这个柳清河，怎么比马笑笑还迟钝啊？
要不是光线太暗，她肯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枕头砸过去了，这个榆木脑袋！
“方镜喜欢笑笑！”司徒茗殊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黑暗中，柳清河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不，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连她都能喜欢上顾长风那种人。
想起顾长风，司徒茗殊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烦躁地翻了个身，她摸出手机继续刷自己的微博。
良久，在她以为柳清河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身后的另一张床上，柳清河又开口了：“那你说，笑笑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应该还不知道。”司徒茗殊仍旧保持着背对柳清河的姿势，一边翻手机，一边感慨道：“她不知道其实也挺好的，说实话，我觉得被二哥这种人喜欢上，真不算什么好事。”
柳清河沉默了。
司徒茗殊说得没错，被方镜这种花名在外的人喜欢上，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她根本不认识方镜，也知道，过去几个月的娱乐新闻里，半数当红女星都或多或少跟那位方家二少爷传出过绯闻。
而马笑笑这种女孩子，可能连跟他玩玩的资格都没有。
估计也就是一时贪新鲜吧，等新鲜劲儿一过，她甚至都不敢想，马笑笑的下场会有多惨！
“不行，小殊，我们要想办法救笑笑，不能让她陷进去啊！”
“放心好了。”司徒茗殊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语态轻松道：“我会让阿七帮忙盯着的。”
柳清河还是不放心，她正要开口，又听司徒茗殊道：“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去找方伯伯，二哥那人我还是了解的，他跟方锐不一样，不大会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
“唉，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