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之间,众人已经来到周至县衙,县衙虽是办公的地方,但周至依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宅子,一般接待上级都安排县衙中庭。吕霖也不过分矫情,翻身下马打量着破旧地县衙,过了一阵走到马车旁唤环儿下车,摆足二世祖的模样拉着宠妾一同进去县衙大门。冯用等官吏躬身身子不敢直视,却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稍稍抬头,只是余光一瞥,便被环儿婀娜多姿的风采吸引。吕霖也不在意,只是更加神奇,带环儿这妖精出来,实在是长脸!
晚饭准备地很丰盛,酒味道也不错,县长三人也殷勤,不过吕霖并未喝多少,而是忙着与环儿腻歪,丝毫没有众目睽睽之下注意影响地觉悟!冯用连敬了两杯酒,吕霖都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一下,端起酒爵也仅仅浅尝辄止,县丞与县尉看出吕霖并没有喝酒地雅兴,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有环儿这么个大美人陪着,一般庸脂俗粉卫尉大人也看不上,倒省了冯用不用张罗侍寝的事儿。晚饭吃了近一个时辰,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尽兴,反正吕霖吃饱喝足回去歇息。
吕霖被安排住在县衙旁边地小宅院,说是小宅子,实际上也有六个院落,属于当地的豪宅。晚饭后,众人毕恭毕敬地将吕霖送到宅院门口才离开。陆逊早早地用过饭,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吕霖如众星拱月般走回来,赶紧上前迎接参拜。服侍吕霖的仆从、婢女都是冯用提前安排的,当着吕霖地面,冯用又好生叮嘱一番,才躬身告退。顶着大太阳站了一天,这些官老爷坚持到现在已经精疲力尽,赶紧各回各家养精蓄锐!
吕霖将环儿送回房间,两人又亲热一阵,才走出门来到前厅。太史享已经按照吕霖地安排,吩咐三十二金蛇卫守在宅院四周,甲乙丙丁四人守在前厅门口,房间里只有太史享与陆逊二人。
在将军府好吃好喝地住了两年,陆逊长高了许多,不知道是朱女照顾的好,还是因为陆逊不挑食,十五岁地陆逊已经有七尺五寸,与一般成年人相比,身高也不是劣势。若不是是吕霖与太史享的遗传基因太强大,陆逊也可以提升存在感。
二人在房间内没等多久,便见吕霖走进屋子,随手关上门。二人赶紧起身,笑容狡黠齐声道:“拜见少主!”
吕霖也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吕霖走到座椅前,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都不是外人,坐下说。”二人也坐在左右两侧,吕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又招手示意二人坐近一些。
隔墙有耳,虽然有金蛇卫在外头守着,但谁知道哪些仆从、婢女会不会失眠『乱』跑?二人心领神会,将两边窗户关上,这才走近些坐下,太史享低声禀报:“禀少主,末将已经安排六十四金蛇卫分两拨休息,其余六十四金蛇卫整装待发,随时听候差遣。”
“嗯…农具失窃一案你二人都很熟悉,以你们所见,本官当从何处查起?县丞、县尉与县长三人,谁更有嫌疑?”二人都是吕霖着重培养地对象,此事就当做他二人的试炼。
得到吕霖鼓励地目光,太史享率先开口:“禀主公,县长、县尉与县丞离开后,末将立即吩咐金蛇卫尾随,据探回消息,除县尉去了兰花坊,其余二人都回自家府宅。末将以为,县尉虽然粗糙蛮横,却不似心机深重之人,反倒县丞沉默寡言,恐怕非干净之人。至于县长冯用,单看他那副身材,便能想到他是贪赃枉法的『奸』佞!”
“哈哈…元复竟然学会以貌取人…”吕霖轻笑一阵,低声道:“你怎会想到派金蛇卫监视那三人?”
“禀主公,是…是伯言建议末将…末将做的!”太史享吞吞吐吐,被吕霖夸奖得很不好意思,尴尬道:“伯言说,若三人图谋不轨,定会在今夜密谋!若没有密谋,则可能是其中一人所为。”
“嗯,伯言果然心思通透。”吕霖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不过三人即便真的心中有鬼,也不会立即应对。”
“为何?”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查到。”吕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而且我今日已经告知县长冯用,此行便是查处铁具失窃之案。”
“少主!”太史享瞪大眼睛,慌忙道:“如此一来,岂不打草惊蛇了?”
吕霖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陆逊,眼里还有鼓励之『色』。陆逊思虑片刻才开口道:“非也,少主可是将失窃之案全权委托冯用,责令其数日内破案,找回铁具?”
“正是!”吕霖满意地点点头,轻笑道:“看来伯言知道我的意图。”
“少主睿智!”陆逊拱手再拜,朝太史享解释道:“既然农具在他的统辖范围内失窃,冯用定然是知道去向的,他要想找回来也不难。只不过少主令他处理此事,便是让他安心不再刻意提防旁人,他才敢将死『穴』暴『露』出来!”
“噢!少主这是要引蛇出洞!”太史享恍然大悟,朝陆逊拱手一揖,对这位好朋友又高看了一截,又问道:“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接下来…”吕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我这几日不方便出面,接下来就交给伯言了,元复,你领六十四金蛇卫全力配合,定要在五日内查出为非作歹之人!”
“啊…我…”
“伯言啊,你祖父,你父亲都被孙策杀了,江东陆家就只剩你一人耳!伯言你随我进京都,应该不只是为了避祸吧?”吕霖轻轻拍着陆逊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不必再依靠别人的庇护,应当独当一面。否则,将来如何面对孙策?”
“谢少主教诲,逊必全力以赴!”身负家仇的陆逊本来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再经过吕霖这么刺激,陆逊断不会退缩。此案从一开始,吕霖便没有避讳他,陆逊对于案情基本清楚,接手也很容易,故而更有信心道:“少主已经把局布好,逊定将贼人一网打尽!”
“伯言准备如何一网打尽?”
“禀少主…今夜…”
……
“二弟、三弟,快起床,行动!”寅时一到,刘备立即起身,可见他这一晚上完全没有睡。急急忙忙穿好衣裳、盔甲,关羽、张飞也立即起身穿戴。
张飞走出营帐,三千骑兵已经起身,干粮全部带足,跟着张飞偷偷『摸』『摸』地潜入马厩。关羽带着几十亲卫缓缓靠近营寨大门,不声不响结束了两名守门卒的『性』命,然后命亲卫替换上去,自己躲在一侧,等张飞与刘备过来。
不多久,后方传来马蹄声,刘备与张飞牵着马领头走过来,身后三千骑兵带了近四千战马,看来是要断了侯成追击地念想。张飞还挺聪明,令所有将士用布带绷住马嘴,完全没有一点响动。
此时不宜多说话,关羽赶紧招手示意亲卫挪开栅栏,三千将士拉着战马走出营寨。
还没走出去一半,前方忽然火把点亮,数百卒拦在门口长戈相对,身后也传来一阵密集地脚步声,随之传出侯成地声音:“长夜漫漫,刘皇叔无心睡眠,意欲何往啦?”
横竖都要逃跑,既然被发现了,刘备也不再伪装,抬起手示意所有将士上马,转身道:“侯将军不是也没睡么?”
“末将是起来出恭的。”侯成眯着眼睛,摆手示意身后将士拉弓引箭,沉声道:“不想在大营门口看到刘皇叔,不知刘皇叔意欲何为?莫非今夜又要入山剿匪,怕打搅了末将清梦,故而想要单独行动?”
“我奉陛下密诏,赴江夏助刘荆州退敌!”刘备向天一拜,大义凛然,若不是夜『色』漆黑,定然更显得形象光辉。也不再与侯成墨迹,刘备拔出双股剑,沉声道:“本将行天子密旨,还望侯将军莫要阻拦!”
“陛下早已西游长安旧都,何来密旨一说,若是有密旨,也是经由卫尉大人转递我手交给刘皇叔,然末将都不知道密旨一事,刘皇叔如何能得知?莫非刘皇叔子虚乌有,诓骗末将!”见刘备拔出双剑,侯成毫不为所动,沉声道:“刘皇叔这是要杀末将灭口?”
“侯成将军若不识时务,休怪我大哥无情!”关羽大刀一挥,气势更甚。
“哼!末将规劝刘皇叔悬崖勒马,不要一意孤行!”看到关羽青龙偃月刀,侯成确实有些胆怯,但消息已经放出,只要拖延个把时辰,刘何将军与杜太守定能赶到!想到这里,侯成又恢复些胆气,嘲讽道:“关将军与张将军皆当世虎将,若刘皇叔要走,末将自然阻拦不得,只不过末将还是要规劝刘皇叔,慎重行事!”
“侯将军好意刘备知道,然圣命不可违,待我助刘景升退敌之后,再来向侯将军道谢!”刘备拱手一拜,面『色』恢复平淡,却显得有些冷漠,也不在意侯成是如何发现他们的行动,只是沉声道:“且以将军两千骑,也是拦不住我的,就算你提前向杜太守求援,怕也等不到援兵到来,侯将军还是莫要拖延时间,以免我的两个弟弟对将军无礼。”
“职责所在,末将不敢从命,素知二位将军神勇,末将不才,请二位将军赐教!”
“哼!”关羽不屑一顾,区区侯成,哪里入的了他的眼?
“放箭!”吕布部将平日里最受不了关羽的孤傲,此刻竟然对他嗤之以鼻,侯成哪里还能忍得住,挥刀大喊:“放箭,『射』死他们!”
黑夜之中无从躲避,一阵箭雨之后,刘备身旁倒下近百骑。
“卑鄙小人!”关羽沉声大喝一声,提刀冲向侯成:“拿命来!”
双方相隔不过五六十步,侯成猝不及防,关羽战马已经冲到他身旁,侯成连忙提刀格挡。关羽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侯成刀刃上,震的侯成摔倒在地。侯成赶忙起身,但腰刚挺起一半,却感受到一阵刀风,侯成赶忙侧身摔倒在地。周围士卒一拥而上护在侯成四周,提刀砍向关羽战马。
尽管知道关羽身手高强,侯成也没想到关羽竟然这般骁勇,若再不后撤,恐怕…又想到京都地妻儿…若他让刘备逃跑,他的命肯定就没了,还会牵连家小,若他战死于此,主公定会好生照顾我的家人!大丈夫当死于战场,我侯成今日岂能贪生怕死!
撑着大刀站起身,侯成夺过身旁弓弩卒的弓箭,也不顾手臂的疼痛,拉弓引箭『射』向关羽坐骑。饶是关羽再如何骁勇,没了战马,他就陷入人群中活活累死。离弦之箭带着侯成最后地希望『射』出,成功『射』中战马前腿见胸腔。战马厮厉一声,翻身倒下。关羽杀得正欢,哪想到战马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慌忙跃起,依靠大刀重力站稳脚步,应对着四周步卒。
眼见关羽身陷重围,刘备与张飞立即纵马冲上前,身后五百骑紧紧跟随。骑兵的力量哪里是步卒可以抗衡的?只是一个回合,刘备与张飞便将重围冲开,张飞递给关羽一匹战马,向侯成突击。侯成已经面如死灰,索『性』不再逃跑,看着关羽、张飞冲过来,已经做好了觉悟。
“二弟住手!”在关羽大刀已经举起时,身后忽然传出刘备地声音,关羽赶紧驻马放下大刀。难得此刻刘备还能保持冷静,若只是逃跑,与吕布不会结为死敌,但把吕布大将侯成杀了,意义可就不一样。
刘备御马上前,摆出活菩萨般地憨笑,诚心道:“侯成将军忠勇,刘备钦佩之至,实不愿看将军身死。若将军回洛阳,吕布必然迁怒于将军,刘备敬将军忠义,请将军助我共襄大义,复兴汉室!”
“谢刘皇叔好意,我侯成跟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十多年,大将军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此生都不会背弃大将军!”
“罢了!”刘备调转马头摇头道:“云长,翼德,我们走!”
“大哥…”张飞心有不甘,却终究没说什么。
侯成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刘备呀,你明知我不能活着回去,还要饶我一命,莫非还要我侯成感激你假仁假义?看着刘备三人渐渐远去地背影,侯成捡起地上地弓箭,熟练地拉弓引箭,箭心直指刘备。
噔…
“刘皇叔小心!”刘备身后一亲卫感觉到危险气息,跃马将刘备扑倒。张飞勃然大怒,大喝道:“匹夫,我大哥饶你『性』命,你竟敢恩将仇报,拿命来!”正要冲上前,身旁地关羽率先挥刀冲过去…
五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手起刀落。侯成没有躲避,也无力阻拦,只是满眼讽刺地看着刘备,一刀划过,身首异处!
大将一死,其余步卒已经战心全无,或逃或降!
半个时辰后,侯成被葬于土丘,刘备带着三千余骑一路向南…再次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