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林初静多少有些拘束,蒋若珩对着他爸也不是多热情的性子,整个饭桌上就蒋明光在说话。说着说着,不出例外就说到了两人的婚事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前两天听我朋友说,接下来的好日子都在5月和10月,如果要今年结婚的话,现在就得去订酒店了。我数了一下,我们家这边起码要摆40台。我们还要在G市摆一回,回老家再摆一回。两边都要订酒店呢。”
林初静:???
好好吃饭非要讲这个,无奈的林初静只好在桌子底下拼命掐蒋若珩的大腿,蒋若珩被她掐得又痛又起鸡皮疙瘩。这种煎熬别提多难忍了。
可是关于结婚这个问题,最近也是真的被蒋若珩提上了日程。因为两个人的年龄的确是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蒋若珩之前是没有发现自己一直相亲失败的原因是非林初静不可,林初静则是不想将就自己为了结婚而结婚。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多年夙愿总算完成一半,就恨不得赶紧把另一半也完成。闪婚不闪婚的一点不重要,他坚信自己能够爱她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要坚定的就是和她一起终老,所以任何问题在这个事情之前都可以无限妥协,因此,相不相处适不适应都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于是蒋若珩就强忍着痛苦,崩住脸色,保持微笑地看向林初静。
林初静:???
说好的默契呢?
见蒋若珩不但没有帮她推回去,还满含期待地看着她,林初静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合着这是鸿门宴?大家都在这里等着她呢?林初静尴尬地笑笑,“啊,这个问题主要是我们还不是很稳定……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下蒋若珩开始委屈了。“为什么不稳定?难道你有过不跟我在一起的念头?”
林初静简直想掐死他。于是桌子底下的手就狠狠地拧了上去。
蒋若珩顿时一阵闷哼。
蒋明光了然地笑笑,他想着自己和自家儿子好像掉了个个儿。他看了看陈晓晴,果然脸上有强颜欢笑的痕迹。蒋明光默默地在心里叹气。他儿子是想着早点结婚,他就想着最好一辈子不要结婚。当然了儿子年轻嘛,肯定还是要有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已经年纪大了,玩着玩着这辈子也就过去了,他和陈晓晴也算是各取所需吧。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保障她生活无忧。等以后他们分了,陈晓晴还能再找个好的……不过林初静的情况和他又似乎不太一样。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蒋若珩。这孩子啊,简直就是操碎了他这颗老父亲的心……
蒋若珩不帮林初静说话,林初静就笑了笑,回道,“我们还想再过一段是假看看呢,结婚的事情不急。”
这事提起来,没有促成蒋若珩和林初静的婚事不说,蒋明光反倒是吧陈晓晴给弄不开心了。他想着等会儿要哄回她才行。
越想越气不过,林初静的手就一直放在饭桌下,是不是虐待一下蒋若珩。蒋若珩只好佯装自然地吃饭喝汤。
晴姐给他盛了碗汤,蒋若珩捧着汤碗正想喝,林初静见他一脸自然,气不过又拧了他的大腿一把,疼倒是不怎么疼,大概是刚才疼麻木了,可关键林初静拧的这个位置有点靠上了,他被拧得微微发疼不要紧,关键是拧得他有点心不在焉,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半身了,这不一个不小心,想要喝汤的手一抖,汤就撒了……
林初静只是想报复他一下而已,没想家暴来着,谁知道他手这么抖,大半碗汤就洒到了他的身上,好在林初静眼疾手快,还拯救了最后的半碗汤。
晴姐忙起身去拿纸巾,擦了老半天才给他擦得不粘人。不过今天中午喝的是泥鳅汤,这会儿蒋若珩身上都是泥鳅汤的味道。其实林初静心里再偷笑,叫你不帮我。但表面就收敛了很多,总算好好吃饭。
蒋明光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底下的动作,不过就是不说而已,虽说林初静现在说不结婚,但依蒋明光看,感情也算是稳定的。
酒足饭饱,林初静想着不做饭的人就自觉洗碗吧,乖乖地收拾餐桌洗碗去,结果晴姐又把她赶了出来,“就这么点东西,我们也是用洗碗机的,用不着你,你快出去坐着吧……”
林初静瞬间罪恶感加倍了。
坐到沙发上听蒋若珩父子俩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林初静万分无聊,只好盯着那个放新闻的电视发着呆,差点没睡着。蒋若珩见她头颅一点一点的,也有些心疼,就把她的头掰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可蒋若珩一动,林初静就醒了。毕竟是在蒋若珩爸爸家,林初静不敢放肆。
蒋若珩便止住了和蒋明光的话头,带她进去睡觉。好在蒋明光还算有良心,书房还有张床的,以蒋若珩对他的描述,像是为了二人世界都不想和儿子住一个房间。
但是林初静有点尴尬了。虽然她表面上是和蒋若珩同居了,可实际上,两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睡觉都是分开睡的,这突然就只有一间房午休,林初静很想把蒋若珩赶出去,然后自己睡觉。但是她有贼心没贼胆。刚想说点什么吧,一回头,蒋若珩已经把上衣都脱了。林初静又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蒋若珩是故意的。自从和林初静住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他习惯性地光着上半身出来,然后被林初静无端指责他之后,他就一直不敢在家里随便不穿上衣。这会儿趁着在他爸家里,林初静应该没什么好反抗的。
“蒋若珩,你做什么又脱衣服?!不是说好要衣冠整齐的吗?”林初静忿忿不平地指责他。
蒋若珩无辜地眨眨眼,“不是,刚才喝汤的时候,把汤洒在了衣服上,我总不能穿着这个衣服睡觉吧……我这又没有换洗的衣服……”
林初静傻眼,“你骗谁呢,怎么可能你爸家里会没有你的衣服?”
“真的没有,”蒋若珩讲得无比真诚,“我爸都不让我在这里过夜的,所以他就叫我不要留衣服在这里,省的人家还要天天帮我收拾。”
隔壁的蒋明光: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初静却以为他在为他爸爸为了过二人世界抛弃他而伤心,不忍再苛责他不穿衣服这个问题,还安慰他,“老年人也是需要自己的生活的,可以理解。你别想太多了……”
蒋若珩在心底暗笑,其实他爸爸还是很拎得清的。为着他多年来不停更换女友的事情,他爷爷不知道,他大伯还是知道的,经常也会说他,怕他真娶个老婆回来,搞得家里面鸡飞狗跳的。毕竟蒋若珩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那绝对是你让他不开心一天他能让你不开心一年的主儿。为着家里人多次耳提面命,蒋明光当初离婚也是为了财产问题和前妻撕破脸皮,因此在娶妻这件事上他还真的没有一点想法,毕竟蒋若珩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这辈子也没什么要操心的了,就剩下这么个儿子,当然要为他做最好的打算,绝不可能弄出一些将来会给儿子添麻烦的事情出来。所以蒋若珩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他爸的问题,也不会因此觉得他爸不关心他,不过就是博取林初静的同情罢了。
林初静果然被他骗了,顿时心软,也没心思纠结他脱衣服睡觉的事情。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林初静僵硬地一动都不敢动,他们根本就极少在正常情况下同床共枕,更不要说蒋若珩还光着膀子。她笔直地睡在床的最外面,蒋若珩则奔放地霸占了23的床。林初静并不在意,只要离开他远点就行了。蒋若珩暗戳戳地往床边挪,说两句话又挪动一下,最后1.5米的榻榻米,就空出了里面那一半,林初静只好不停地退让退让。
突然,平躺的林初静身子一倾,吓得她一声尖叫,什么鬼,蒋若珩居然要把她逼到掉下床底下去!!!
当然,千钧一发之时,蒋若珩眼疾手快,长臂迅速一捞,就把她捞了回来,顺势捞进怀里,抱了个满怀。林初静闷哼一声,撞进他的怀里,坚硬的胸肋骨,硬生生把她撞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蒋若珩见她吓得不轻,也撞得不轻,赶紧就给她揉鼻子,林初静眼泪汪汪的,控诉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蒋若珩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给她揉着鼻子,这会儿再看着她这幅眼光泛滥要哭不哭的样子,顿时感觉脑子都不听使唤了,一股脑的意念都往下冲去。
林初静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刺激蒋若珩,还软软地控诉他,“蒋若珩……你太过分啦!”这声音婉转柔糯,简直就是在挑战蒋若珩的神经。
蒋若珩根本就不敢动,怂怂的他把被子拉过来隔在两个人之间,一边轻揉,一边哄她,“好啦,我错了,你快睡。”
“你不要欺负我!不然我赶你下床!”林初静凶巴巴地威胁他,只是声音埋在被子里,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好好好,我保证不动你,你也别动了,乖乖睡觉,嗯?”
“唔……”软软地应了声,林初静就进入了梦乡。
……
林初静再次醒来,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两人睡得迷迷糊糊,被坚毅的门铃给吵醒了。蒋若珩哀嚎一声,为什么他爸不去开门?
话说蒋明光为什么不去开门?当然是因为……他也温香软玉在怀,坐等蒋若珩去开门啊!结果谁也不想去,最后是陈晓晴踢开蒋明光爬起来去开门的。
蒋若珩刚出房门,就见晴姐去了开门,他就拐了个弯,去餐厅倒水喝了。林初静的习惯,太热的天气午睡起来,喉咙必定是干疼的,蒋若珩出来正好带杯水进去。
在餐厅站了一会儿,蒋若珩就听到门口两个女人没有营养的对话。
“请问你找谁?”这是陈晓晴的声音。
“请问这是蒋明光的家吗?”这个声音……蒋若珩似乎有点熟悉。但他并没有兴趣了解他爸爸的朋友,便转身又回了卧室。
林初静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蒋若珩正好一杯温水送到嘴边,林初静“咕噜咕噜”就一顿牛饮,喝完大半杯水才觉得清醒了些。
“唔……是你爸爸有客人来了吗?”
蒋若珩放好水杯,边穿衣服边回到,“好像是,我出去看看。你慢慢来。”
门口的对话在继续。
“是的,你找他吗?他还在睡觉,你是哪一位?”
来者顿了一顿,许久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说,“你是……他的妻子?”
陈晓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顿了一会儿,才道,“不是。”
对方了然地点点头,有点想破门而入的样子,陈晓晴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中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敌意,当然不会随便就让她进来,她暗想,都是蒋明光换女伴的速度还挺惊人的,这该不会是哪个前任找上门吧……
对方见陈晓晴不动,才有些不甘心地道,“我又事情找他,能让我进去吗?”
当然了,上门是客,陈晓晴毕竟也觉得自己不过是蒋明光的临时伴侣而已,当然不会不让她进来。就请她在沙发上坐下,“你稍等一下,我去叫他出来。”
别看蒋明光一把年纪了,该赖床的时候还是赖床的,他就没想着今天有行程安排,有哪个重要的人回来找他。因为他和陈晓晴的关系现在还是处于保密状态,所以不可能有公事上的人找上门来,他就死赖着不肯起来。蒋若珩觉得这一点他爸爸和林初静还挺像。
想着,蒋若珩就先出去看看是谁。
正好,蒋明光从卧室出来,见到他出来立即笑眯眯地,“若珩,上门是客,你先去帮我招待招待。”
蒋若珩鄙视地看了一眼他爸,向客厅走去。
然而,他的脚步在走到客厅的时候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