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暗中调查容淮,却发现他竟然与文安侯府的二姑娘私会,本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今天他居然被容浚临时绊住,甚至发现容浚跟那白家的三姑娘似乎有些来往,千时谨也是一时好奇,就过来瞧瞧。
却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如你所见,我便是这样的人,所以这位公子是打算高发我么?还是等着我大喊大叫,左右我并不在乎遇到采花贼的事情被传出去。”白月九压下心中的那些恨,很快恢复过来,转过头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个相貌俊美潇洒的千时谨。
千时谨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她口中的采花贼竟是自己,一时觉得好笑又好气,但看了湖边柳下的场面,也不知怎的,竟然提议道:“那个男人配不上你,不如考虑考虑我。”说着,眼睛里竟然满是情真意切,认真的看着白月九笑道:“云侯府世子千时谨,见过文安侯府三姑娘。”
他这个人有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白月九上一世,就无法拒绝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可是此刻,这眼神就好比一把利刃一般,不断的刮着她的伤口,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可恨。甚至还妄想向前世一样,用感情来诱骗自己,然后利用自己!
她袖子里的拳头紧握,似乎太过于激烈的愤怒也外『露』了些许,使得那久久不见她回应的千时谨有些好奇,自尊心甚至是有些受挫,她竟然这样瞧不上自己?还一脸深深的厌恶。
果然,半响她才淡淡的收回目光,那种犹如看着草芥一般的神『色』,“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桂树上下来,直接往深处走去。
千时谨愣了,这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漠视。心里有些不甘,心想这样恶毒的女人,如果不是还有点用处,自己才不会屈尊降贵。似因这白月九的关系,连带着看整个文安侯府的人都不顺眼,险恶的看了看不远处树下的凌『乱』,便也折身走了。
兰草看到脸『色』苍白的白月九急匆匆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扶过去:“姑娘,怎么了?”
白月九示意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似冷静了些,才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些恶心的东西而已。”
兰草本知道她去干嘛的,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她看到了二姑娘和那些男人,便不在多问。
白莲衣是被玉桃发现的。
若是往日她与容淮约会,过了戌时三刻必然会回去,可今日却迟迟不见白莲衣,便有些担心,又多等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人来,只得悄悄上前去寻。
只是自己姑娘和容淮约会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人影,反而是一片凌『乱』不堪,地上甚至有撕碎的衣裳,她心里一惊,认出那衣裳有些眼熟。暗地里叫了一声完了,只怕是姑娘终归没有守得住身子,就这么被那容大公子骗了去。
想到此,心里又急又怕,急忙四周寻找,却见桂林里依稀躺着一个人影,小跑过去,正是她家姑娘白莲衣。
此刻的白莲衣衣不蔽体,像是个被拆散了的稻草人一般躺在地上,四周满是污秽之物,她的身上就更不必多说了。玉桃是个精明的人,这怎么看也不是世家公子能作出来的事情,忍住了哭声,将外衫解下来给白莲衣披上,“姑娘,您怎是怎么了?若是还能听得见,您便回奴婢一声。”
事实上白莲衣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就恍如地狱一般走过,直至听到了这熟悉的哭声,她才忽然来了精神,猛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玉桃的手:“报仇……给我报仇!是她,一定是她……”她声音嘶哑无比,听得玉桃一阵心惊胆颤。
“姑娘您别急,奴婢这就去找人。”玉桃擦了眼泪,连忙站起身来,却又被白莲衣一把拽住。
玉桃的话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救,可是她不能让玉桃去找人,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但只靠着玉桃,只怕又不成,想了想便道:“去找大姑娘。”
这个时辰,玉桃只能去找齐氏和白云裳,但齐氏只怕已经服侍老爷睡下,这个时候去的话,怕是要将百宏也惊动,所以她也只能去找白云裳。
玉桃应了声,匆匆的跑到白云裳的碧莲阁。
白莲衣再一次醒来时是半夜,睁眼就看见白云裳坐在她的床前,她还未开口,那白云裳就示意玉桃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她的面前。
白云裳已经从玉桃那里得知她时常与容淮在东隅偷偷私会,这一次却没想到容淮有事没来,而好巧不巧,白莲衣竟然被几个混贼强了身子。更为好笑的是,这是在堂堂的文安侯府,竟然无人发现。
如此,白云裳如何不气,看她喝了『药』这才恨铁不成钢道:“你就那样没有见过男人么?自己眼巴巴的贴上去,如今连自己都毁了,府上的脸面都被你丢完了。”
这样的事情,白莲衣作为受害者自然不想这件事情发生,但她也没有料到,本来以为自己素来足智多谋的姐姐会安慰自己,甚至是会帮自己找到那些人。可是,没有。白云裳劈头盖脸的就骂,顿时让白莲衣心里凉了半截,竟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心里万般委屈就这般埋了下来。
见她不语,那白云裳更是气愤,一面问道:“听玉桃说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白莲衣之前想来想去,除了白月九之外再没有旁人会这样害她,毕竟这样的手法就如同她之前准备害白月九是一样的。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容淮没有来?哪怕他有事来迟了,耽搁了也好,可是他竟然没有来。眼下听姐姐问起,只摇着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云裳眉目微挑,显然并不相信,但见她不愿意多说,眼下身体状况也不好,只好作罢,便没有在问了。毕竟现在的白莲衣必须要好好修养,身子撕裂得那么厉害,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是养不好的。一面又道:“我已经替你找了由头,说你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下来摔了身子,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其他的人我也打点好了,你仔细养着吧。”说罢,便作势要走。
白莲衣只觉得身体木然,那种被撕碎般的疼痛感早就消失殆尽了,此刻疼痛的是她的心里。
玉桃送走了白莲衣,进来便哭哭啼啼的替她身上红肿的地方擦『药』。
白莲衣满腹的气没有地撒,只得朝她哭骂道:“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真是白养了你。”脑子即便万般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情景,但还是努力的让自己想,想着那些人对自己不轨时候说的话。
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那些人不是忽然出现的,还有那个香味,正是那个香让自己如此不知廉耻。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此事与白月九脱不了干系。但是容淮没有来赴约,又是为何?难道她有那么大的本事,绊住容淮?
白莲衣越想就越觉得可怕,当时的自己还是这文安侯府高高在上的嫡出千金,可是转眼却落位那些愚夫身下的玩物,这一切的作蛹始者,都是她。
一夜即过,白莲衣不能安眠,白月九也未曾睡好。她的脑子里都是前世的那些屈辱,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白莲衣一般被人万般凌辱,而她的夫君就在旁边淡然的看着。
可是,昨夜他居然还问自己的心是什么做的?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她不知道,但千时谨的心一定比狼心狗肺还要恶毒。
兰草进来见她顶着一个黑眼圈,有些担心:“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要去公主府,您就打算这样去?”
白月九走到镜前一看,果然不大见得人,只叫兰草拿东西来敷一敷,便问:“含香居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么?”
兰草从耳间出来,拿了块面巾沾了些花瓣般的东西,便往白月九的眼睛上盖去,“青苗一早就打听到了,说二姑娘昨夜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跌伤了身子,要养上一阵。”
“呵呵,还算有些脑子,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呢。”这事情要是闹开,仔细查下去的话,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查到自己的头上,毕竟昨晚的事情做得并不算完美。“那些人都送走了么?”
“天一亮小六就送他们出城了,姑娘不必担心。”兰草一面轻轻的给她按着太阳『穴』,一面回道。
白月九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离了庄澈当真不行,身边没有像是庄六这样顺手的人,若是真的与他划清楚了界限,那以后别说旁的,就算是要给容浚送信,只怕也是有些艰难。不过她倒是可以去找容浚,容浚那里必然十分愿意派人到她的身边来,可是白月九对于容浚又不似庄澈那样信任,于是这个念头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