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也没指望这小姑娘知晓,没曾想她却道:“是不是叫兰草的?同阿六再一起,我娘正是得了他的消息才带着阿大找到六哥哥和你的。”
白月九知道,阿大就是那匹狼,那狼必然是寻着庄澈身上的味道,才找到他们的。
小姑娘又和她聊了会儿,便劝她回去休息,只是白月九哪里肯?今日如果不是庄澈,自己必死无疑。
小姑娘见此,也只好作罢,叮嘱一声便先出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庄澈的眼皮竟然动了,白月九欣喜的连忙叫他的名字,庄澈勉强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白月九,总算松了一口气,一面艰难的开口道:“去请姑姑过来。”
白月九不知他要找那个女人作甚,只是立即点头,急急忙忙的去找。
女人怒气冲冲的进来,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庄澈脸『色』更是难看,白月九有些担心,庄澈却示意让她先出去。
待关了门,白月九便抱膝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天边正好云雾翻滚,『露』出一丝丝金『色』的光芒。
天,这是要亮了。
等了许久,房门才打开,女人出来的时候,目光怪异的瞪了白月九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哼,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竟还养出了个情种。”
白月九听庄澈叫她姑姑,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亲姑姑,但听到这话可以确定的是,她与庄澈的确关系匪浅,自然也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愉悦,但与此同时还有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黯然。
可是,她真的不能在害庄澈了。
文安侯府,天一亮,风氏立即让人去城外的钟山寺继续打听,可不到晌午,外面就有了许多不好听的传言,说是文安侯府的三姑娘昨日在去钟山寺的路上遇到劫匪,尸身不全。
还有说白月九跟着穷书生私奔,说的有板有眼的,总而言之各种版本争相而出,就连府中也有不少人在传。
姑娘一夜未归,庄六也没见着,青苗也一夜未眠,后又听到这些传言,便有些稳不住,想要去老夫人那里求她派人去寻,但随即想到琉璃以往就是这样毁坏姑娘名声的,便又退回来,自己这样哭哭啼啼的去,岂不是变相承认姑娘遭遇不测了么。
可是左等右等,依旧没了消息。
而老夫人这边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也是气得摔了茶盅,侯爷那边得知,也急得责备了老夫人几句。
白云裳和白莲衣皆陪在老夫人身边,一脸忧心忡忡,一面安慰,“三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祖母也不要太担心,免得伤着了身子。”
白月妍却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听到白莲衣这话,便道:“我说话不好听,可是咱们也得有个心理准备不是,毕竟有人不是说见三姐的马车往山里去了么。”
白若兰也是心急如焚,听了白月妍这话,连忙道:“月妍妹妹快别胡说,月九一定会没事的。”
老夫人听得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发觉得心『乱』如麻,不禁吼道:“都给我闭嘴!”偏偏这个时候苏姑脸『色』难看的进来禀报:“夫人,容夫人来访,说是想见三姑娘。”
白莲衣一听,心里满是窃喜,只道来的真快,可见容琇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老夫人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她来的倒是巧了,说三姑娘病了,不便见客。”
这时白云裳却站起身来劝道:“祖母,容夫人也算是自家人,告诉她并无妨,到时候还能多些人一起寻找,何况凡事得往好的想,万一容夫人是真的关心三妹妹呢,您这样反而凉了人家的一片心。”
白云裳这话说的有几分理,就算是苏姑也十分赞同。老夫人这才道:“也罢了,这事儿如今闹成这样,是瞒不了。”当下示意苏姑去请容夫人进来。一面又吩咐人:“好好的查,究竟是谁将三姑娘的消息泄『露』出去。”
容夫人进来,见着一屋子的姑娘,便笑道:“哟,这都在啊。”扫视了一眼,发现没有那白月九,便又道:“难道外面传言是真的?”
“既是传言,能有几句是真的,不过三丫头的确不在府上。”老夫人一听她那话,心里就不得劲,当即反驳过去。
容夫人也不恼,毕竟她在老夫人面前算是个小辈,因此也不觉得扫了面子,只是继续笑道:“可是老夫人,所谓无风不起浪,您说外面传成了这个样子,您又不能把三姑娘叫出来对质,难免是叫人多想了。”顿了一顿,也不客气道:“她再怎么说,与淮儿是有婚约再身的,您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可我们容家却是在乎的。”
白莲衣听到容夫人提起白月九和容淮婚事之时,手里的绢子几乎扯成了两半,但随后听到容夫人后面的话,眼睛上忽然多了一层光彩。
老夫人的记忆里,总觉得容夫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丝毫不顾及两家的情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当即就怒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退婚不是?”
容夫人见此,竟也不害怕,反而起身上前道:“老夫人既然提到了这个份上,那么便退了也好。”一面从袖袋里拿出信物:“喏,东西我都带来了,还请老夫人放过我家淮儿,他可配不上贵府的三姑娘。”
老夫人气得不行,几个年轻姑娘傻了眼,完全没有想到容夫人如此雷厉风行,竟然真的是来退婚,那白云裳只管扶着老夫人顺气,一面叫人去请侯爷。
白振华也听说容家的夫人来了,心里就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会儿听到来人禀了那边的事情,也是气得不轻,愤怒道:“要退便退,只是让她想清楚,以后若是想要反悔,可由不得她了。”他就不信,那么聪明的一个孙女,真的会这样死了。
没有等得侯爷,反而等来了侯爷这样一句话,老夫人几乎是含怒将信物交还给容夫人的。那容夫人目的达成,也不多留,高高兴兴的竟这么走了,一点情面话也不留。
白莲衣见婚就这样退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虽说昨夜没能安眠,但这结果倒也如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边白月九究竟有没有在文安侯府一事还没确定,又有人传她已经被容家退亲了,不少人还亲眼看见容夫人高高兴兴的从文安侯府里出来。
酒楼中,这样的传言更是不绝于耳,赢墨麟听着,不禁朝对面的千时谨奚落道:“看来你这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千时谨也颇为意外,才忙一段时间没有去关注这小丫头,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表现得有些可惜道:“是啊。”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笑得十分璀璨道:“如果她能回来,我依旧愿意八抬大轿迎她进府。”
赢墨麟一听,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这种雪中送炭,倒是越发容易让人感动,的确省了许多事情。”
“不错,怕就怕这小丫头没有这个命了。”千时谨现在只怕是为数不多希望白月九还活着的其中一人。
“对了,最近老三那里不大安分,跟容家老大,似乎暗中也有来往。”这是赢墨麟最担心的地方,在文这一块上,赢墨祯有齐相爷的支持,自己已经不敌于他了,若是在武上他更得了容家的支持,那么想来未来的储君之路,就不是那么好走了。
没想到这时千时谨却扔出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消息:“容家那位三公子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赢墨麟闻言,便知他话中有话,耐着『性』子一副不耻下问的求知表情:“你这话是?莫非他并不傻?”
“不错。”这也正是千时谨今日约他出来所要相谈的事情罢了,“殿下试想一个人能屈身装傻这么多年,这份韧『性』便是旁人没有的,现在他正是需要有人推一把,如果殿下能做个顺水人情,想来以后他必然将殿下的恩情铭记于心。”
赢墨麟只觉得内心火热,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已有主意了?”
千时谨笑得神秘,显然已有良策。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那原本预计还要几天才能到的百宏夫妻,在退婚第二天的下午就回来了。
百宏一听这些闲言碎语,当即就发了脾气,直接将桌上的一套白莲瓷茶具砸了,一面骂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初就不应该允了母亲的话,让她提前回京。”不然怎么会闹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
他只管破口大骂,全然没有去想白月九为什么会失踪,这些闲言碎语又怎么来的,只是觉得一切的错都在白月九的身上。
齐氏也刚回来,明明一副车马劳顿,却因为白月九的事情而变得精神抖擞的。也是,一路上她还在琢磨怎么将白月九这小蹄子打发了,却没有想到这白月九自有天收,她现在哪怕是再累也要打起精神来,趁着这个机会让白月九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