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厮只怕也被吓到了,见到倩儿来的时候,拔腿就跑。可是却被倩儿一记飞镖扔去,正中心脏,顿时面朝稀泥倒了下去,就算没马上断气,只怕也会被那稀泥给捂死。
其他的仆从见此,还没从凰月受伤的惊恐中走出来,又见倩儿杀人,一时都吓傻了眼,这时却听倩儿大声问道:“到底是谁害公主的?”
一句话,将这些人都归纳为嫌疑人。
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的挤在一起,不断的求饶自证清白。
前头璃儿还坐在地上,不过却听到后面倩儿的声音,见她欲盖弥彰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自己的丫鬟过来,将凰月抬上马车去。
可就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马蹄声,璃儿心里一惊,连忙抬头望去,却见不是马车,可见并不是白月九,所以顿时满心失望,然而下一刻看到马上面蒙黑巾,手握大刀的中年汉子,顿时惊叫起来:“来人啊,护驾啊!”
慌『乱』之中,众人纷纷上马车,倩儿也顾不得审问众人,只将连滚带爬的璃儿拖到马车上,赶着马车赶紧离去。
只是可惜,剩下的人却被那忽如其来的山贼给直接杀了,行礼也叫他们抢了去。
话说也是巧了,天子脚下已经许久没有在出现过山贼,可是今天却忽然有出现一小股山贼,不但洗劫了凰月公主的行礼,还将那几个仆从都杀得干净,甚至去了附近几处小山村里抢劫。
至于凰月,她脑子一直都清醒的,可惜看不见,但这人在眼睛看不到东西的时候,听觉会变得十分敏锐,所以她不但将女儿和倩儿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心里,更清楚的听到山贼来时,她跟倩儿只顾自己逃跑,根本不管自己和后面那些人的死活。
不过好在凰月已经被认为是死人了,又是满脸泥污,所以那些山贼扒掉她身上值钱的物件,也便离开,只留着穿着中衣的她,瑟瑟的躺在泥泞之中。
只是,那些山贼之中,有一个声音,她听着,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谁。
这帮山贼来去匆匆,也不知是不是太早的缘故,这条临近官道的路上,很少有马车经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凰月才又听到马蹄的声音。
“想不到青天白日里,这天子脚下,竟然还能有如此大胆之徒!”这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凰月试着挣扎,想要求救,可是身体依旧是那副模样,动弹不得,声音发不出,眼睛挣不开。而接下来,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老仆,好像是凰月长公主身边的人,莫非?”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般从凰月的心口炸开,可是她除了满腹心惊之外,根本不能做其他的任何事情,更不可能朝白月九大声求救。
颂儿紧随在她身边,身后还有庄五。此刻听了白月九的话,那颂儿更是满腹疑『惑』:“璃儿小姐让白云裳给姑娘您传话在短亭一见,咱们若是不被齐氏耽搁,说不定就能赶上,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悲剧么?白月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左右她跟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昨儿璃儿还要害自己呢?倒是一眼看到那一身白『色』中衣躺在泥泞中的女人,忽然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
颂儿和庄五见此,也立即望过去,顿时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而此刻白月九已经在凰月身边蹲下来了,拿袖子直接擦了她脸上的稀泥,翻开了她的眼皮,看着瞳孔扩散,气息也全无,可奇怪的是身体还带着些温凉,而且心跳似乎还有跳动。又见她左腿膝盖之处,血肉一片,甚至可看见夹杂在血肉中的碎骨,不禁隐隐蹙起眉头:“这些山贼,要杀便杀,怎如此折磨人。”感情她以为,凰月这身上的伤,是那些山贼所留。
“姑娘,长公主她……”颂儿有些担心,早知道今日不要了,这如今可惹了大案……可如何是好,若是有人存心利用,只怕姑娘要赔上这卿卿『性』命。
白月九回头朝身后同样『露』出担忧表情的庄五看了一眼:“先搬到车上,咱们立即离开,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庄五并不知凰月还有救,只是以为白月九见她到底是金枝玉叶,又是主子的亲姑姑,所以尸身不可如此没有尊严的躺在这里罢了。
而颂儿却是暗自庆幸,幸好姑娘心细,前面并未从官道来,也没有在短亭那里『露』面,只让庄五偷偷去查看了一翻。
想来是不会留下任何足迹的,只是被发现出了城……
颂儿刚爬上马车,就听白月九吩咐道:“将『药』箱拿出来。”
“啊?”颂儿一愣,不过还是立即照办,连忙从马车底部的夹层中将『药』箱拿出来。
却见白月九拿出一把刀,立即吩咐颂儿将那随手带着的小炉子点燃,然后将喷洒了烈酒的刀在上面烤过,自己净了手,便朝着凰月那碎裂的膝盖处划过去。
“姑娘这是?”颂儿见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凰月长公主已经死了,姑娘这是作甚?
不想这时却见白月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血肉一片的膝盖:“立即让庄五找个干净安静的地方,我要救她。”
听到这话,颂儿杏眸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捂着小嘴,又看了看那看去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凰月:“姑娘的意思是,长公主还活着?”
白月九颔首:“让庄五快些,趁着此刻她昏『迷』,我将她腿中的碎骨挑出,若真等她醒来,我这里又没有麻沸散,只怕在动手,会将她生生疼死。”
颂儿闻言,也顾不得惊诧,连忙麻溜的掀起车帘,朝着外面的庄五传话。
而马车之中,凰月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脑子却清醒的,虽然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可却没有半点的欣喜,一来是因为璃儿和倩儿的那些话,二来是因为白月九说怕她醒来在治伤会叫她疼得受不了。可事实上她这条左腿根本没有任何知觉了,她连冰冷的小刀在血肉中寻找碎骨头的感觉,都没有半点察觉。
庄五的执行能力很强,很快就给白月九找了一处小庵。庵里就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尼姑,因为这庵在山里,路有不能进马车,所以根本无人来供奉,很是破旧,不过到底是有人住,四处都是有人气儿的,虽是破旧,但打扫得很干净。
庄五只说自家夫人小姐遇到了山贼,夫人受了重伤,好在小姐会医术,如今求她一处清净的地方治伤。
那老尼姑也极好说话,发号为慧秀,也可能是此处很少有人来,所以她十分爽快的点头,甚至将自己自己住的房间都给腾了出来。又拿出白月九能用上的物件过来帮忙,倒是个极好的人。
那膝盖被压得厉害,颂儿在旁边撑着灯盏给白月九照亮,足足过了三个时辰,那碎骨头才挑完,只是可惜双腿也废了,不过好在『性』命还在,白月九替她包了腿上,这才去给她扎针。
待半个时辰后收了针,主仆二人连带这那慧秀师太,都是满身的冷汗,也顾不得说什么客气话,都各自累在一旁。
慧秀师太看着白月九,又看了看床上的凰月,只觉得她这姑娘年纪小小,却是医术了得,这几针扎下去,那很久没有了呼吸的病人忽然开始有气出进了,顿时高兴得站起身来笑道:“姑娘真是妙手回春,竟然有呼吸了。”其实在此之前,她都觉得白月九不过是白忙一场,徒劳无功罢了。不过想着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若是有个万一,所以才没有去阻止。
何曾想到,竟然给救活了。
其实凰月的伤势除了那条毁掉的腿,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想必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一时间气卡住罢了。
其实呼吸是有的,只是实在过于微弱,让人很难感觉罢了。
白月九见此,也松了一口气,起身朝慧秀师太道了谢,便让颂儿去看看庄五可是回来了。
庄五去一趟城里,便见不少官兵出城,这一打听,便得知是凰月公主遭劫匪袭击,如今只有璃儿小姐和身边的女侍卫逃脱,凰月公主生死不知。就算是普通人家在皇城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极大的挑衅了皇帝的威严,所以此刻可谓是龙颜大怒,无数的官兵都在到处追查这帮匪贼。
不过很快就定义了是帮四处流窜的匪徒,因为不止是凰月长公主的马车被劫,还有沿途不少孤零散落的人家也被洗劫得干干净净,甚至是鸡犬不留。
庄五一听,哪里还敢多待,匆匆给庄三留了消息,买了白月九吩咐的东西,便立即驱马出城,急忙朝着那处小庵去。
照着这些人的说法,那些流窜的土匪就专门挑小庵那样的地方抢杀,如此让他怎么不担心,快马加鞭急忙赶去。
小庵之中,久不见庄五归来,颂儿只好先同慧秀师太一起去做饭。
庵里清贫,吃的不过是些清粥和慧秀师太自己种的青菜罢了,这厢颂儿正端着往房间去,却见慧秀师太满脸惊恐的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山贼来了!”
颂儿一听,这还了得,连忙将饭菜往桌上一放,与白月九一般,连忙凑到窗户前面往山下看去,果然见十来个蒙着面巾的黑衣人手脚麻利的从山林里往上爬,目标正是她们所在的小庵堂。
白月九旋即将窗户一关,便听颂儿急促的问道:“姑娘,这可怎么办?”庄五又不在,不然还还能抵挡片刻。
慧秀师太也被吓到了,她在这庵里住了几十年,虽说是偏僻,但到底离京城不远,从未见过什么山贼,所以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只惯朝她的观音娘娘求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