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站在炕边聊天,几个小孩围在摇篮旁,各自发表着意见。
“小妹妹真好看!”大妞道。
“嗯,小弟弟也好看!”梅梅点点头。
“还是小妹妹比较好看!”比较一番后,小虎语气坚定道。
“那是自然的,小弟弟像四姨夫,小妹妹像四姨,四姨比四姨夫好看,小妹妹当然比小弟弟好看!”
想了片刻,小牛总结道。
“也不知道小妹妹有没有取名!”
这时,站在一旁认真盯着几人的盈盈开了口。
“取了,萧叔叔取得,可好听了!”
“叫什么,叫什么?你快说出来我们听听!”梅梅急忙问道。
“还是女婿会取名,萧乐盈,萧黎昕,一听就觉得不简单!”
对于萧山取的这两个名字,萧奶奶与乔薇也很满意,特别是乔薇,在看到自家相公张口便想出这般好听的名字后,那眼底的崇拜倾慕之色越发浓烈,看的萧山当时差点没能忍住。
萧奶奶却是淡淡一笑并未点破,心中却知,这两个名字,定是孙子思考多日得来的。
“乐盈,一生快乐,笑意盈盈,那黎昕又是何意?”
乔芸问道。
坐在炕上,看了眼被孩子们包围住的摇篮,乔薇面上柔和一笑。
“因着他是黎明出生,希望他走向光明,心向光明,磊落为人,不过这个名字是清远取得,相公取得乐皓,我跟奶奶觉得黎昕比乐皓更有意义,所以就定了黎昕。”
乔芸点点头。
“确实,这一比较,还真是如此!”
那是当然,安清远毕竟是大渝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解元,不过是因为叶家子弟的缘故,不便入朝为官;以他的聪慧悟性,将来定能成为不逊色于叶老爷子当世大儒,即使现在年幼稚嫩,取出的名字也是不凡的。
“那小名呢,你们可有取好小名?当年娘生你们的时候,兵荒马乱,流离失所,奔走逃亡,名字取得随意,小名更是没有,想想还真是亏待了你们几个!”
说起,李氏又想起二女的不幸与三女的清苦,本来愉悦的心情也有些沉闷。
同为父母,几人自然是理解她的,但这个时候提起这些,未免显得有些扫兴,乔芸使劲对着自家娘亲使眼色,奈何娘亲低垂着脑袋,怎么也不看她一眼,徒留她一人着急上火。
钱婶子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想到自家二姐与三姐的凄苦,乔薇便觉自己无能,两世为人也帮不了她们,原本愉悦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沉重。
最后还是萧奶奶伸手拍了拍李氏的肩膀。
“秋月,儿孙自有儿孙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未定,将来如何还未可知,我观二丫头与三丫头面容富贵,日后定会有大造化的。”
李氏抬头,看向萧奶奶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心知老人家这是安慰自己,但无论怎样,这话她爱听,总算是抱着个念想,有个盼头。
“婶子,承你吉言,但愿那两个孩子能事事顺心如意,我这个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僵硬的气氛被打破,乔芸忙出声转换话题。
“乡下人都兴取一个糙一点儿的小名,这般孩子好养活,萧奶奶,小薇,你们怎么想?”
萧奶奶不在意这些,直接笑着摆摆手。
“怎样都好,都是我的乖孙!”
乔薇却不想如村中人那般,给孩子取什么狗子,狗蛋之类的小名,若是让相公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李氏立刻接话道。
“我看咱们村上的男孩,多叫什么狗蛋啊,狗剩的,这名字虽说不好听,但只是儿时唤唤,也没什么——”
话未说完,乔薇立刻急声打断。
“娘,我想好了,姐姐叫淼淼,弟弟叫响响,你们看如何?”
这两个名字,绝对算不上糙。
“淼淼,响响?”
见众人疑问,她坐起解释。
“三水为淼,取姐姐爱哭泪水多;口向为响,取弟弟哭声响亮。”
“淼淼,响响!好,好,就叫淼淼,响响!”
萧奶奶笑着拍了下大腿,一锤定音。
见大家都很喜欢这两个小名,李氏虽觉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较真,跟着满意的点头轻笑。
摇篮旁,一直小声说话的几个孩子,暗暗把小妹妹与小弟弟的大名小名记了下来。
午饭摆了两桌,萧家厅堂大,摆两张桌子,中间由一张屏风隔开,男人们坐在左边,女人们坐在右边,孩子们单独安排了一张小桌。
这边,萧山不在,安清远作为萧家近亲,陪着几人喝酒,对于这个少年英才,桌上几人报以不同态度。
乔老汉与李老头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对于读书人天生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尊重,尤其是听说安清远小小年纪便高中解元,更是由心底尊敬这个睿智天才,没有一点儿把他当孩子对待的心思。
赵冬见过几次安清远,虽算不上熟稔,但对于这个文质彬彬,成熟稳重,明事知礼又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还是很喜欢的,尤其他很愿意教自家儿子一些学问。
最早知道他身份的钱北,对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子,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两人私下总是斗嘴,钱婶子一度被夹在中间,很是苦恼。
而一直被认为是天才的乔晓峰,今日见到这个传闻中天才中的天才,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心中暗自隐藏着喜悦与激动,饭前简短聊了几句,便觉自己腹中那点墨水,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自觉有些惭愧,此时低头吃饭沉着一张脸,半句话也懒得说。
女人们这一桌,萧奶奶坐在主位,钱婶子与李氏一左一右坐其两侧,接下来是乔芸,乔玉,乔春三姐妹。
至于乔薇,自然是在西屋吃饭,蓝秋烟一早把专门做好的饭菜端了进去,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吃了。
小孩们的一桌,已经不用大人操心,无论是大妞二妞,还是小牛梅梅,都是大孩子了,照顾下弟妹自然不成问题。
总之,这一顿饭众人吃的是心满意足。
饭后,萧奶奶与李氏抱着两个吃的饱饱的小家伙,去给男人们看看。
西屋内,乔薇再次看到自己这个瘦的不成人形的三姐。
“三姐,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要落下泪来,乔玉忙上前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傻丫头,坐月子可是不兴哭的,三姐没事!”
扭动下身子接过手帕,乔春亲手为她拭泪。
自从年初何志远出事后,乔春就变得越发沉默,整个人没了以往灵气,再没有往日的泼辣刚烈,眼眸如蒙尘的明珠般,带着一层雾气,看不出原本的晶莹剔透。
“三姐,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再次看向这个仿若随时会羽化升天的三姐,乔薇心里不知为何,隐隐跳动几下,似预感到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有!
“好了,三姐真的没事,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