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本是世家子女,前朝覆灭,流落街头,被萧家老太爷相救,后感于萧老太爷的救命大恩,便以身相许。
朝代更替,世间动荡,百姓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是萧家忽的多了一个人,外人也不会多作议论,当时逃难的人太多了,萧家老太爷一番好手段,方才保着一家人性命。
那乔家四丫头,端庄娴静,身形婀娜,若不是生在这山野农家,定是人人争相求取的对象,那些个村妇行为粗鄙,目光短浅,岂能跟她的眼光相提并论。
“好啦,不用多说,乔家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萧家娶的孙媳妇,不是娶个壮劳力回来,这事儿你好好办,好处自是不会少的。”
乡下地方,这奔走说媒,为的不就是那点好处,这年间能真正请媒人说亲的太少了,多是邻里相帮,走走过场,只有真正体面的人家,才会按照古礼,正正经经的说媒下聘。
如是一想,她这媒人过的,甚是辛酸,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好不容易遇到个大方的,她牟足了劲,定要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不能辱没了名声不是。
“老太太,您就等着孙媳妇进门吧,这事儿,彩娘准保给您办好。”
“好,好,那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萧老太太唇角微笑。
林彩娘是多有眼色的人啊,马上见好就收。
“那彩娘就不打扰您了!”
萧老太太摆摆手。
“嗯,去吧,明日我等你好消息。”
林彩娘起身弯腰点头。
“哎,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话毕,便大步走远。
乡下地方,一点儿风吹草动,自是瞒不住的。
萧家小子要娶亲的事,早就传开了。
这不,林彩娘刚出门,便有人凑过来套话打听。
小瞧她了不是,她做媒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这东家没发话,她定是不会瞎说的。
随便敷衍调笑几句,众人见无甚八卦可听,也就各自回家烧饭了。
京城,北镇抚司卫所。
近日,朝中激流暗涌,皓王瑜王对太子之位的争夺愈演愈烈。
诏狱内,四个总旗正坐在桌边喝酒聊天。
“朝堂上前后已有四个御史借故向皇上提出早日立储,但都被皇上推脱了,且还有那不长眼的往前凑,这不就给咱兄弟找了麻烦不是!”总旗甲不甚酒力,双眼泛红,头歪眼斜。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总旗乙拍案站起,一脚踏上长凳。
“哎哟,老哥,你这还拽起文了!
哎,这些个文臣雅士,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竟忘了当今陛下,早年可是南征北战打下了这大渝江山的。”总旗丙手握酒杯,长吁短叹。
“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出来找死。”总旗丁摇头气恼,语气尖锐。“找死就找死吧,直接去寻死不行?非要给咱们找这多麻烦。”
总旗乙一脸讥笑,接着道:“这不,今早又抓了一批世家子弟,说是在翠烟楼,为了个花魁大打出手,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这几个都是锦衣卫中老人了,算得上独当一面的总旗了,平时肆无忌惮惯了,一旁守卫的新人校尉,皆是刚入职没多久的,只能看着,根本没有坐下的份。
“嗯嗯!”忽的门外传来几声咳嗽。
屋内几人立刻酒醒神回,抬头起身。
接着,见两个身穿青绿色飞鱼服,头戴黑色乌纱帽,腰系銮带,配绣春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这北镇抚司,来往诏狱的锦衣卫不计其数,只是这两人,便是在指挥使面前也算的上有几分薄面的,完成任务效率极高,为人狡猾狠辣,是以众人很是忌惮。
资历最老的总旗甲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上前迎到。
“刘千户,萧千户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是还有要审问的地方吗?直接吩咐小的来办就是了,怎敢劳您二老大驾!”
其他几人皆战战兢兢,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那刘千户年过而立,长得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满脸凌冽之色,一看便知是那不好相与之人。
“你小子,胆敢妄议朝堂之事,是嫌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太稳,想换个地方呆呆?”
话已出口,气势如虹,站立的几人立刻跪下求饶,连呼不敢。
稍走在后面的萧千户则是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场笑话,却又似毫不在意。
这萧千户,便是那乔芸口里忠厚老实的萧山。
刘千户见身后的人没有出声,接着训斥道。
“还好是被本官跟萧大人听到,这要是落在南镇抚司那些人耳朵里,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能混到总旗的位子,一个个都是人精,哪能听不懂那刘千户话里的意思,一时间皆话锋一转,开始向着那萧千户告饶。
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萧山自是不在意他们的言论,在这锦衣卫的浑水中混迹多年,他也算是摸出些门道了,哪些人是哪个派系,他几乎是了如指掌,自己不愿投入夺嫡党争中,却也不会去招惹任何一派。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沉吟间,略点点头,表示无甚要紧。
“前几日被抓进来的礼部右侍郎顾德元顾大人的儿子关在何处?”
不去理会他们,他只想尽快办完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