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扶着伤心落泪的娘亲,听她说起什么周财主,心中更是担忧,奈何娘亲此时伤心崩溃,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乔芸只好转眼望向自家二妹。
“二妹,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乔玉随乔老汉,生就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不善言辞,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声解释。
“大姐,就是那周财主看小妹貌美,要抢回去做妾室,爹娘不同意,拉扯间小妹摔倒撞伤了脑袋。”
“那小妹伤的重吗?大夫怎么说,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别,大姐,小妹刚才睡着,大夫说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抓住乔玉话中的重点,乔芸大概明白了娘亲的担忧。
既然小妹睡下了,她也就没着急进屋,拉着娘亲与妹妹的手,三人复又走到小桌边坐下。
老爹少言,娘亲又是个没主见的,自幼拿惯主意,此时稍稍思索一会儿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拿出帕子帮娘亲擦拭泪水,语气轻柔。
“娘,您快别哭了,这要是把小妹吵醒了,她又该伤心难受了!”
李氏闻言,立刻放低声音,平复了下心情,开口说道:“小芸啊,娘担心啊,你小妹那样的身子,断不能给周财主做妾,那是要她的命啊。
别看那周财主富有,但富户家的肮脏事,娘还是听说过的,现在那周财主知小妹伤重,方才未上门抢人,娘担心你小妹一好,那恶人必然不会放过她。”
毕竟这下林村周围,大多是周财主家的良田,村里很多人都是他家的租户。
乔芸婆家所处的上林村,富户还是有几家的,娘亲的担心她都明白,心里本来还犹豫三分的事情,此刻坚定七八分,略一沉思,开口说道:“娘,女儿倒是有个主意,可解决此事。”
一听女儿有法子,李氏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双眼睁大,紧盯大女,枯黄的双手因紧张而颤抖。
就连一旁低头不语的乔玉,也猛地抬头看向自家姐姐。
“小芸,快说,啥主意,只要不让小妹跳那火坑,其他的都可商量。”
沉吟片刻,抬起头,乔芸目光坚毅的望向自己消瘦苍老的娘亲,又看了眼满目担忧的二妹,张了张嘴,沉声道。
“娘,您还记得我婆家村上的萧奶奶吗?
她有个孙子叫萧山,常年出门在外。
那年女儿成亲,冬哥来迎亲的时候,他也来了,您当时还跟女儿打听过他有无娶亲的。”
李氏回想一阵,是有那么个孩子,长得人高马大,相貌也很俊朗,当时她还想着说与自家二女,谁知后来,那萧山一走便是十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大女此时提起他,却不知有何关系,李氏不由一脸迷茫。
“记得是记得,但跟你小妹这事有何关系?”
乔芸却是轻松一笑,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丝轻快。
“娘,您不知道,那萧山可是有大出息的,听说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谋了一份差事。
每月的月银都够咱们这样的人家吃上两年的了,本来他是要把萧奶奶也接到京城去的,却因着萧奶奶不愿远离乡邻方才作罢。
前些日子女儿听闻萧奶奶要给萧山相个媳妇,考虑到萧山的年纪与常年不在家的差事,很多有姑娘的家都是不愿的。
却不知她们都是那目光短浅的,年纪大点更会操心照顾人,有何不好?
至于那差事,您可别信外人说的什么在有钱人家做奴才,我家冬哥问过他,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一份差事。
您想想看,要是小妹嫁过去,不用吃苦种地,也无公婆刁难,萧奶奶是个和善的老太太,萧家又有积蓄,断不会让小妹饿着冻着,若是能成,小妹可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乔芸语速不快不慢,该停顿的地方停下片刻给自家娘亲思考。
一番话说下来,不说李氏,就连乔玉也配合的点头说好。
“听你说来,这门亲事倒是极好的,虽说年纪差的多点,但问题也不大。
就是常年不在家,怕会苦了你小妹,也不知那萧山能否让周财主不再纠缠,更不知萧家是否看的上咱们小薇。”
李氏低声问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听娘亲如此说,乔芸知此事已成大半。
有了如此解决办法,乔家母女三人,也不似方才那般着急,乔玉进屋端来三碗凉水,李氏抓着大女的手细细询问。
而屋内躺着的乔薇,早在大姐乔芸进门,娘亲嚎嚎大哭时,就醒来了,几人的一番交谈,一字不落的被她听了去。
前世未体会过父母兄妹的关怀,重生后,面对这样疼爱她的家人,她不想那么快出嫁,可偏又遇上这样的事。
另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此生,她再不想给人做妾,只愿嫁一本分老实人,安稳度日。
如果嫁人能解决此事,那便只能如此了。
可听大姐说萧山在京城谋事,这点让她很是担忧。
她已下定决心,再不与京城的那些人有任何牵扯,更不想再见。
思索间,乔芸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周财主算什么,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还能比得上萧家?
娘,萧家隔壁的孙勇您还记得吗?
他常年在外走镖,每次回来都会找冬哥喝上几杯,有次女儿送菜时无意间听到那孙勇说起,萧山在京城外置办了不少田产,因此才看不上上林村这块穷乡僻壤。
您想想看,那是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周财主在萧山面前,就是地上的烂泥,根本入不了眼的。”
乔芸的话,让李氏心中又升起一阵担忧。
“小芸,这般说来,那萧山岂不是个厉害的,他能看得上咱们小薇吗?
再说他孤身一人在京城,能没个相好的?
娘话可放这了,咱家女儿,绝不能给人做小。”
乔芸闻言,轻笑出声。
“哎哟,我的亲娘哎,您连自己的女儿都信不过?
女儿要是不打听清楚,会跟您提这事儿?
小薇可是女儿看着长大的,女儿就是黑了心肝,也不能害自家妹子啊!”
说着端起面前的碗,咕咚咕咚喝上几口,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轻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女儿都打听过的。
萧山年幼离家谋生,几番辗转才误了娶亲的年纪,萧家虽也是逃难来的,可萧奶奶却是出身名门望族,如今就算落魄了,也断不会让萧山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
如此,您该放心了吧!”
一串话说完,有些口干舌燥,端碗饮尽,稍喘口气,才接着问道:“娘,你看这门亲事怎样?女儿看是极好的。”
二女乔玉也点头表示赞同。
“娘,如此说来,那萧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妹嫁过去也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