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刚刚跑到后园去放飞她的鸟,紧接着便看到另一只灰白的鸟落在了南书房前的殿阶上。
闪灵隼!
慕容音心头大喜,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前脚才收到许慕宽的回信,紧接着,爹爹的信便也到了!
慕容音几乎是与出来抱鸟的的余朝恩公公同时窜到闪灵隼面前,余朝恩被吓得不轻,暗自感叹这个小祖宗真是无处不在,还如此顽皮,幸好只是个女儿身,倘若是个皇子,想必要闯些祸叫皇上头疼……
“世子殿下?”余公公解下鸟足上的书信,看着她问道。
慕容音却没心思跟余朝恩废话,而是指了指他怀中的闪灵隼,看余朝恩还是不明白,才跺足道:“哎呀!余公公!这闪灵隼?难道不是爹爹的?”
余朝恩这才笑道:“世子殿下好眼光,这便是睿王殿下带去的闪灵隼,老奴这正要拿着去见皇上呢。”
慕容音急得跳了脚:“可、可……皇上亲口说了,说是若爹爹传回了消息,我也要看的,余公公你不带上我?”
余朝恩这才明白过来,便笑道:“行,容老奴先去通传一声,您等候片刻。”
慕容音虽然急迫,却也明白不能不顾规矩乱来,便很是期盼地等在南书房门口,只是听到屋中燕帝说了声“让她进来”,慕容音便提着裙摆小跑了进去,倒是又惹得燕帝和余朝恩双双笑了起来。
“怎么了小阿音?急成这般。”
燕帝只是将装信的小竹筒给解了下来,连蜡封都没去,慕容音一来,他便指着桌上的竹筒道:“朕留给你来拆。”
慕容音听了心头大喜,感激的目光看向燕帝,去拆信的时候,甚至还有些紧张,却又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爹爹到底说了些什么。
“念给朕听。”
慕容音点点头,赶紧将信展开,念道:“皇兄见信如晤,一别数日,臣弟一切顺遂,日前大军已安扎于西境阳山,不日便可进攻。另,音儿素喜胡闹,望皇兄严加看管……”
念到最后,慕容音忍不住嘟起了嘴,什么叫她素喜胡闹,要皇上严加看管?
难道现在看管的还不严么?虽然进宫前余公公曾说随时可以出去玩,但皇上分明不喜欢自己出去!自己哪还敢提讨要出宫腰牌的事儿?
燕帝看她这样子,更是笑得和煦:“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你父亲说的不对?”
慕容音扭过身子,气呼呼道:“爹爹明摆着就是不想念我,皇上……难道您也觉得臣女向来胡闹么?爹爹竟要您严加看管……真是的……”
燕帝呵呵一笑,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朕喜欢你这大方的样子,女儿家,爱闹些也没什么不好,莫要像朕的那些公主似的,个个都是如出一辙般的文静,反倒不好。天之骄女,便要有些骄气才对。”
慕容音马上破颜一笑:“皇上这般说,臣女便不生气了,可我觉得宫里的姐姐们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们不会像臣女般做些错事,惹得爹爹烦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燕帝倒是显得很宽容,很洒脱,“只要不犯下大错,便由得他去,朕还是喜欢你这无拘无束的模样,有什么便说什么,想什么便做什么,不似其他人,只会装出一副安顺的样子来讨好朕,骗朕。”
慕容音斜拄着头,随口道:“大家都怕您呢……所以才装出安顺模样,背地里说不定搞什么鬼,臣女也不喜欢。”
她说的便是皇后那一拨人,此时也说的毫不避讳,反正是她们陷害她在先,就是当着面,她也敢说不喜欢。
“你是在说僖妃?”燕帝皱了皱眉,最近后宫里得罪过她的,首当其冲便是僖妃了。
慕容音偏过头去哼哼了两声:“臣女不过信口一说,可没说是谁,不过僖妃让王铿陷害臣女为邪灵,臣女确实不喜欢她。”
燕帝“嗯”了一声,道:“好了,她已经挨了处置,就用不着再生气了,她们做的那些事,朕也生气,但是为这皇族的颜面,还是少不了要忍耐。你明不明白?”
慕容音扭转头来,盈盈地看着燕帝,道:“臣女明白,您是这世上最操劳的人了,不仅要掌管着天下,也要掌管着前朝后宫。咱们皇家的颜面,更是万万不可丢的……所以臣女明白,而且也不会让您为难。”
“这便是了,”燕帝欣慰地一笑,“小音儿比从前懂事许多……若是能再听话些,便更好了。你可愿意同朕说说,为何看不上柳国公府的世子?”
慕容音一颗心顿时被猛然提起,这个皇上也真是的,那么突然便将事情提起,本以为他不会再揪住自己逃婚不嫁给柳无垠的事不放,原来却是自己想多了,该提的皇上会提,不该提的他也要提……
慕容音懊丧地低下头去,闷了半晌,才低声道:“柳世子……他很好,能文能武,人五人六的。但、但他再好,却不一定就要臣女喜欢。”
“不许用人五人六这样的话说人家世子,即使不喜欢,也要尊重。”燕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呵责道。
“哦,”慕容音忽而抬起头看着燕帝,“臣女相信……皇上年轻时也必然有喜欢却没有得到的女子,臣女现在也有喜欢,而暂时无法得到的人,但臣女却不会因为暂时得不到他,便委身于别人。”
“臣女知道,在您面前说这些,有失分寸。但,臣女还是要大着胆子说……”
见燕帝只是沉着脸点头,慕容音便说了下去:“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非要两情相悦才可,柳世子虽好,但臣女不喜欢他,他也不一定真心喜欢臣女,若臣女真的嫁给了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燕帝缓了缓,沉声道:“你可知……皇族子弟婚娶,真心往往是最不要紧的东西?就拿嘉慎来说,她出嫁前,从未见过柳思远。至于那些远嫁和亲的公主,便更不必说。”
“臣女知道,”慕容音忽而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却还是说下去,“可正是因为臣女知道,所以才暗存了一份绮念,想着自己或许能有个好运气,能与别的姐姐不同些。所以虽然知道逃婚是大罪,但还是做了,若是皇上要为此事处罚臣女,臣女毫无怨言。”
她慢慢跪下去,垂着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