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了早饭，一行人便往山下走。
关汉平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连他那把弓，他都留了下来。
四个人，两匹马，顺着崎岖地山路，一路往下走。
走到哪儿，琴儿都是一副兴奋无比地模样。因为除了山顶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新鲜场景。
虽然没人回话，但琴儿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却并不觉得累。
她指着一颗歪脖子树惊叹，对着一头路过的兔子鼓掌，天真的她，让其余三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不少。
清晨出发，快到中午时，才下了山。
按照关汉平的说法，若是不考虑那两匹马的话，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回去京城，虽然坐船能快一些，但把马骑回去可是很必要的，这是在天监府内登记过的马，少一匹都是要赔钱的。
到了山下，谢山河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马家河渡口。
虽然也就只是两三天的功夫，但再度看到马家河渡口的时候，谢山河还是觉得恍如隔世。
关汉平和琴儿骑在了一匹马上，谢山河跟秦若素共乘一匹。
坐在后面的谢山河怕自己被甩下去，只好抱紧了秦若素的腰。
但秦若素对此感到了明显的不适，一直扭个不停，还叫谢山河松手。
谢山河抱得更紧了，说：“你叫我松手，那就是要我死。”
秦若素拧着眉头说：“你不是轻功高手么，你的脚力那么快，你下马靠跑的难道不是更合适一些？
说不定我们都没有到云阳城，你就已经先到了呢。”
“大姐，有马骑谁乐意跑啊？更何况我就算是会轻功，但累的不还是我的腿吗？我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你就让我骑吧。
我也不给你捣乱，别折腾我了。”
谢山河都这么说了，秦若素也没有办法。
倒是一旁的关汉平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不多练练脚力，小心日后你的轻功退步。”
“过几天再练……”谢山河的心很累：“我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有了第一次，就要有第二次喽。”关汉平缓缓地摇了摇头。
之后一行人便不再说话，而是直奔云阳城。
路上不敢骑的太快，怕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不过还好天监府专用的马匹品种跟普通的马都不大相同，耐力要好上不少，因此到了云阳城，那两匹马还没显得太累。
入了城，首先就是要去找点吃的东西。
早上两张干饼四个人吃，自然都填不饱肚子。
随便找了一间客栈，先让伙计去帮忙喂下马，随后谢山河就要了一碗馄饨。
琴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谢山河问道：“谢大哥，什么是馄饨呀？”
谢山河一愣，想到琴儿从小在山里头长大，恐怕连米饭也没吃过几次。
不知道馄饨，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他想了想，就说道：“是用面皮把肉馅包进去之后，再放到水里煮的一种食物……”
“面皮……”
琴儿还想问，谢山河赶紧说道：“琴儿妹妹，你先别问，你不知道的话，你吃了不就明白了么？怎么样，要不要也来一碗馄饨？”
“好！”琴儿重重点头。
关汉平看到那个伙计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便知道，这家伙是瞧不起琴儿呢。
心中叹息一声，这一切其实都怪自己啊。
当初自己就没打算让琴儿下山，所以对于山外的事情琴儿自然是知道的少之又少。
再加上山里面也就那些动物能当做食物，春秋时节去山中的溪流边上还能抓到鱼。
有了这些，就足够填饱肚子，根本就不需要米饭和面食。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做却反而使得琴儿什么都不知道。
连馄饨这样的大众食物，都不懂是什么，也难怪那个伙计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了。
一想到这儿，关汉平的心中就有些愧疚。
看来自己所遵守的约定，对于琴儿来说的确是枷锁而不是保护啊……
秦若素也要了一碗馄饨，关汉平便也跟着要了一碗。
随后那伙计便去了后院吩咐厨子做菜，众人一边等，一边闲聊。
琴儿时不时提出一个个很缺乏常识性的问题，谢山河跟关汉平，也都一一耐心解答。
谢山河解答是想要从琴儿入手，讨好关汉平。
而关汉平完全就是出于内心的愧疚，想要把这些年亏欠琴儿的全给补上。
刚才点菜的时候他甚至想说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全上出来，结果被谢山河制止了。
没那个钱啊……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很快馄饨便做好了端上来，看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关汉平对琴儿说道：“慢点吃，小心烫。”
“我知道。”琴儿点了点头，很是别扭地拿起勺子来。
此前在山里头，她要么是直接上手，要么就是用木棍插在食物上咬着吃。
筷子、勺子，她从来都没接触过。
谢山河不禁叹了口气，这日子过的，跟野人都没什么区别了……
关汉平耐心地教导着琴儿使用勺子，一开始很失败，不过琴儿的悟性倒是不差，很快就用勺子捞起了一只馄饨。
“成功啦！”琴儿开心地说道。
“……”关汉平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琴儿越是开心，他就越是内疚。
因为这一切，琴儿原本是应当早就学会的。
随后，琴儿把馄饨吹凉了些，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
咀嚼了两下之后，琴儿的双眼顿时散发着光芒。
“好好吃！又嫩又滑……而且这味道！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琴儿满脸的震撼，又用勺子捞起一只馄饨来。
关汉平瞅了谢山河一眼，谢山河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一切都是关汉平自己惹出来的，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幸好为时未晚，琴儿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
从现在开始教，也不耽误什么。
连馄饨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琴儿舔了舔嘴唇，貌似是没有吃饱。
“我还想再吃一碗。”琴儿小声说道。
谢山河见了，便笑着说道：“不用急，琴儿妹妹。
好吃的东西，可不只这馄饨。
你先留着肚子，一会儿咱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点心的，到时候给你弄些点心吃，你又会觉得点心也好吃了。”
秦若素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妹妹，馄饨其实只能算是一般的水平，各种各样的糕点才好吃呢……”
说到这儿，秦若素似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着谢山河，疑惑地道：“你要给琴儿妹子买点心？你哪来的钱？”
“我没钱。”谢山河眨了眨眼：“不过你有啊。”
“你倒是好算盘。”秦若素哼了一声，就知道这混蛋是这么想的：“慷他人之慨，你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怎么？琴儿妹妹这么可爱，你连几块点心都舍不得给她买么？你这个女人，也太恶毒了些吧？”
“你！”秦若素恼火地道：“我什么时候说不给她买了！”
“那就好，琴儿妹妹，你也听到了吧？你秦姐姐说要给你买点心呢。
到时候你要是吃不着，你找她就是了。”
“谢！山！河！”秦若素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喊着谢山河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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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逛了逛街，因为秦若素心里面想要赶快回到京城去，所以就没有给琴儿和关汉平买新衣裳。
不过点心倒是买了一大堆，甚至把那小贩用来装点心的篮子都买来了。
秦若素破费了一番，关汉平也不好意思再要求更多。
所以秦若素提出要走，他也没说什么，便答应了。
一行人从云阳城出发，赶奔金水河上的渡口。
此时天都黑了，渡口处已经没有船夫了。
于是没有办法，一行人只好又找了个驿站睡一宿。
到了第二天清晨，吃过了又让琴儿赞不绝口的早饭后，秦若素便去找船。
然而，当船夫听说有马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抬高了价钱。
秦若素之前已经花了不少，谢山河等人又是身无分文。
身上仅剩的钱财，实在是不够用的。
秦若素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肯通融。
这也没有办法。
正月初七，该行商的商人也都开始活动了起来。
秦若素这些人没有货物的额外费用，又有两匹马占地方，人家自然不乐意。
同样的路程，若是拉货，拉商人的话，能赚的钱可比在秦若素这里赚的多多了。
谁不愿意多赚点钱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完全是只有用钱才能解决的问题。
没有办法，哪怕是把自己身为官差的腰牌亮出来，人家也用一视同仁四个字给打发了。
所以接下来的路，只有骑马赶回去。
看出来秦若素很着急，关汉平也没有过多的要求。
哪怕是他想带着琴儿四处玩耍一番，此时也只能先把这份心思按下来。
毕竟这一路上衣食住行全是靠的她，现在人家着急回去，自己再拖后腿，那就有些太不地道了。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一整天的时间都在马背上赶路。
夜里睡在路边的驿站，初八这天早早起了床，然后便继续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