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老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天监府是干什么的。
我虽然被你们追捕了足足两年的时间,但是我真没搞明白你们的成分。
我去打听你们的名头,得到的却都是什么朝廷的密谍机构。
可要是密谍机构,干嘛要抓我这种对大晋国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小偷呢?”
谢山河思考了一下,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赟瞪着谢山河道:“你的威胁可大了,你自己难道没有自觉吗?”
“我有什么自觉啊?”谢山河满脸的纳闷:“我就一不入流的贼,到处偷偷东西而已。”
“可你偷东西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姜赟解释道:“因此,天监丞认为,你的轻功已经是天下武林中独一档的水平了,所以他担心你有朝一日,会潜入皇宫,对皇帝造成威胁。
所以,他才一定要捉到你。
你应该庆幸遇到了我,否则的话,天监丞一定要把你的脚筋挑断才肯安心。”
“不是吧?!这么残暴?!”谢山河瞪大了眼睛,有些后怕的说道:“你们这不像是官府啊,更像是一群山里头穷凶极恶的匪徒啊。”
“随你怎么想吧,天监府自有它的做事风格。”姜赟摊着手道:“所以,你要不要加入呢?”
谢山河抿了抿嘴,有些腼腆的问道:“这个……待遇怎么样啊?”
姜赟呵呵一笑,回答道:“每月八钱银子的俸禄,把活干好了还有额外的奖金。逢年过节也都是朝廷官员的待遇,有吏部专门送来的礼物。
天监府内部,也会随年节发放奖金。
而且天监府包吃包住,一年下来,不仅吃住的花销不用犯愁。一年下来,还能攒下不少银钱。
顺带一提,天监府的伙食顿顿有肉。毕竟都是习武之人,体力消耗大,肉蛋奶这三样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觉得这份工作对于你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说谁光棍呢?骂谁呢?”谢山河很敏感的质问道。
“啊?难道不是吗?”姜赟眨了眨眼。
“早晚会不是的!”谢山河恶狠狠的说道。
“那是以后。”姜赟笑呵呵的说道:“你现在仍然是个光棍。”
“……”谢山河不吱声了,就瞪着姜赟,也不说话。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加入?”姜赟再次问道。
对于人才,他一向非常的有耐心。
“加入可以,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谢山河提出了他的条件:“你别想像使唤奴才一样使唤我——至少在你帮我调查清楚窃天门被灭门的真相之前。”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姜赟摇了摇头:“你可以找时间问问你那些同僚,我到底会不会把人当奴才使唤。
而且奴才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形容词?”
“啧,你就当是牲口的意思吧。”谢山河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道:“那……以后我就在天监府里帮你做事啦!”
“我代表天监府欢迎你。”姜赟笑了笑:“不过,最近正是多事之秋,你的欢迎会,或许要等过一段时间,各种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召开了。”
“这倒是无所谓。”谢山河耸了耸肩:“有这功夫,不如帮我调查一下窃天门的事情。”
姜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找出纸笔,提笔迅速写了一封信,折叠起来交给谢山河。
“你拿着这封信,去都水院找都水丞刘法。门卫要是询问你,你就说是晋王要你来的,他就会放你进去来。
到时把这封信给都水丞看,他自然会对你有所安排。”
谢山河结果信,踹到怀里,还拍了两下,随后便对姜赟问道:“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么?”
“没有了。”姜赟摇了摇头。
随后谢山河转头离开,姜赟也后脚出了食肆。
紧接着,姜赟就领着白守贞直奔秦王府而去。
他已经想到了,幕后真凶有可能落下的那一环。
起初姜赟并没有在意,但当他回顾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时,才发现他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那就是父亲夜半去会的那个娼妇。
无论是从知晓父亲的行踪来看,还是父亲出事那天晚上死在她家门前来看,她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更别提,她还怀了孕。
姜赟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偏偏把她给忘了呢?
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不会继续在家里住着。想要找到她,至少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而唯一对此可能知情的人,就是自己的义父陈贤了。
来到秦王府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浪费的太多,姜赟想要在内城里找个住处的想法愈加强烈了。
哪怕不当做住处,只当是临时的落脚点也会省下不少的时间啊。
作为最尊贵的王爵,秦王府的规模大到夸张。
虽然没有在皇城里面,但占地面积却也达到了皇后所住的福宁宫同等水平。
姜赟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跟姜念跑到秦王府来玩,而陈定心每一次都能领着两人去一个以前压根没印象的地方。
这件事至今想起来,都会让姜赟觉得非常神奇。
敲响了秦王府的大门,白发苍苍的门房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才开口刚要问是谁,就看到了姜赟。
“赵阿爷!”姜赟笑着打起了招呼:“许久不见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赵阿爷见到姜赟,一脸的惊喜。忙不迭开了门,拽着姜赟的胳膊说道:“殿下,您这都多长时间没来了,得有个小半年了吧?您干嘛去了,是外出了么?”
“没。”姜赟笑着回答道:“是我有很多事情,一件接一件,导致我忙的脱不开身,这才没来。”
“哎呀,殿下啊,您都不知道啊,夫人可是惦记着您呢。三天两头就要来问一问老朽,‘晋王殿下今天来没来啊’。
老朽每次说没来的时候,夫人都是肉眼可见的伤心啊。”
姜赟点点头道:“是,我有事没能通知义母,这事是我的不对,一会儿我就去给义母道歉。”
“这就对喽,这就对喽。”赵阿爷顿时眉花眼笑,松开了拉着姜赟胳膊手,说道:“殿下,老朽也不耽搁您了,您去吧,去吧。”
“好,那我进去了。”姜赟笑着说道。
随后,便领着白守贞,一同往府内更深处走去。
秦王府从整体上来说,是个五进大宅子。
正门进去之后是一块巨大的照壁,照壁上的壁画,刻着让陈贤一战成名的苍山之战。
这次战事,也算是起义军与前朝军队攻守转换的转折点之一。
苍山是当时起义军的老家,真定府的一道天然防线。
想要攻打真定府,就不得不通过苍山。
而当时陆庸派出了手下的得力大将王政忠甩三万精兵奇袭真定府,结果被防守在苍山的陈贤给发现了。
陈贤手下只有八千将士,但陈贤就靠着这八千将士,硬是把王政忠的三万精兵打的丢盔弃甲。
虽然己方也伤亡惨重,但这一战却让陈贤名动天下。
同时,姜怀安也瞅准机会,派兵攻打最近的敌军城池,结果一举而下,把整个战线都朝前推进了一部分。
这块照壁,就是姜怀安特地命匠人为陈贤打造的。
陈贤自己还不愿意,觉得这太招摇了。毕竟上头的画,是陈贤这边十几个骑兵,追着板块照壁上的人跑。
画下面还有一条小字,上书‘苍山大捷图’。
这幅画姜赟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但白守贞还是第一次看,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姜赟也没等他,径直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