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的像是那么回事,但我看你就是在故弄玄虚。
你们这些有钱人,生来锦衣玉食,住着大房子,比起我们这样的穷人,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但你们不知足,还整天为这个烦,为那个恼。
都是生活,你们过的日子,才叫生活。
再看看那些每天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人,他们没有生活,生命中只有活这一个字。”
闻人妙说着说着竟然发了脾气,气鼓鼓的把食盒往地上一放,闷声道:“不吃了!”
这样的指责,也许姜赟并不是第一次听。
他想说自己会竭尽全力帮助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只是徒劳。
哪怕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不信的人,就是不信。
所以,姜赟只是轻声说道:“或许我罪大恶极,但食物是无辜的。它们被做出来就是为了被吃,你要是不吃,它们也许会很难过吧。”
闻人妙一愣,看着姜赟忙忙叨叨的背影眨了眨眼,最后还是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对……”
说着,拿起了食盒,又放进嘴里一块透花糍,嘟囔着说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你帮我个忙……”姜赟忽然间有些尴尬的说道:“后背我够不到,你能不能帮我上一下药?”
闻人妙没吭声,但还是放下了食盒走了过去。
站在姜赟身后,隔着衣服看不到他下面。但上面裸露在外的后背,肌肉棱角分明。
闻人妙用手背抹了把口水,狠狠吞了口唾沫,这才弯腰从铜盆里抓起一把药膏,啪的一声糊在了姜赟的后背上,然后慢慢的揉抹均匀,最后把手上剩下的药膏都抹在了姜赟干净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姜赟迷茫的问道。
“没什么,手不干净,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抹一下罢了。”
“……”
姜赟无奈,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问道:“那个布条,什么时候给缠上?现在还是过一会儿?”
“过一会儿,等你身上的药膏干一些的。”闻人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她要去打些水洗洗手。
不过这可苦了姜赟了,这个坏女人,离开的时候竟然不关门。这么冷的天气,自己还光着膀子。
虽说身上有药膏糊了一层,但这冷空气进来,姜赟哪里顶得住。
之前闻人妙也警告过他,没事不要轻易用内功。
所以姜赟现在也不敢用内功暖和身子,于是他只好趁着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口,关上房门。
但他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张目瞪口呆的脸。
姜赟落荒而逃,跑回衣服架子后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张脸的主人推门而入,姜赟见过他,他正是方才在外面给病患看诊的那个年轻大夫。
他进来之后,四处看了一眼,忽然间问道:“闻人大夫呢?”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姜赟哆嗦着道:“你有事吗?你没事你能把门关上吗?我冷。”
方才这人就觉得姜赟没穿衣服,现在仔细一看,他还真没穿,只不过身上抹着一层药膏,看上去像是有东西罢了。
反手关上门,那人狐疑着问道:“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我就是来看病的。”姜赟见他关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多谢你把门关上哈。”
“这倒是不用客气。”那人还是满脸的纠结,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闻人妙的座位,随后又指了指姜赟,然后那根手指头就在姜赟和闻人妙的座位之间挪来挪去。
“你刚刚……是在闻人大夫面前脱的衣裳?”
“是啊。”姜赟随口回答道。
不过他又想起这样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连忙指了指自己面前挂着衣服的架子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什么也没看见,有这个挡着。”
本来姜赟以为这样说,对方会理解,哪知道对方忽然之间脸涨的通红。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那人气恼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当着人家黄花闺女的面脱的一干二净,你不知廉耻!
你身材好怎么了?你身材好就能随便脱衣服了吗?!”
姜赟挠了挠头,心说这人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呢?
不过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很有敌意。这应该就是那个了吧?
要么是闻人妙的未婚夫,护妻心切,要么就是闻人妙的追求者,吃了一肚子的醋。
“你放心,我跟闻人大夫之间没什么的。”想到此,姜赟就笑着解释道:“之前因为一些缘故,被闻人大夫救了一命,闻人大夫又用了新药在我的身上。
因为这药有点副作用,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得天天来继续这样上药,才能把副作用给抵消掉。
所以,其实我心里也不怎么愿意,但是没办法,我只能这样。”
“你很得意啊?”不知道从哪儿听出来姜赟并不存在的得意,这人冷着脸说道。
“你从哪儿听出来我得意了?”姜赟不怒反笑:“你可别无理取闹,你喜欢闻人大夫,那是你们俩的事情,我就是一个病患。
半个月过去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出现。
就算出现,那也是我派人过来给闻人大夫送礼,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你不要把我当成情敌,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你!你胡说些什么!”这人的脸色变得更红了,但是很明显,他的态度软下来许多。
姜赟觉得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该这么说,虽然他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丝对闻人妙的好感,但通过之前那番有关贫富的对话,姜赟就知道自己跟闻人妙并不是一路人。
而且,跟自己扯上关系,说不定还对闻人妙那纯粹的理想产生影响。
姜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个本可以青史留名的女神医就这样泯然众人矣。
“你一个人在屋里叨咕什么呢?”闻人妙忽然把门推开了,双手干干净净的她,奇怪的问道。
看到那个帅哥大夫也站在自己面前,闻人妙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又问道:“严大夫,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关门!关门!”姜赟抱着膀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哦哦……”闻人妙这才连忙把门给关上。
“闻人大夫,我……我爹让我来问你,晚上想吃些什么。”
“严前辈?”闻人妙挑了挑眉毛:“严前辈给人看病写方子都忙不过来,会想起来问我想要吃什么?再说,他老人家以前何时惦记过这种事呢?”
“他……你……我……”严大夫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出来。
“严天冬,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吧?要说什么,你就直说,不要套用别人的名字来说你想说的话。
想问我什么你就直接问,我也不会介意这到底是你问的,还是别人问的。”
闻人妙说完,露出一幅头疼的表情:“你多看几个病人,不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强多了?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
严天冬被闻人妙这番话说的羞惭不已,垂下头去,最后夺门而出。
姜赟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看见别人吃瘪,他内心非常爽快。从始至终,他就站在角落里头,一脸的幸灾乐祸,一声都没出。
也就严天冬离开的时候,姜赟提醒了他一声关门。
严天冬委屈啊,把门关上,还不敢太用力。关完之后站在门外,狠狠的一跺脚,气冲冲的走了。
“他没跟你说什么吧?”闻人妙从桌子底下翻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整整齐齐叠放着的干净布条。
她低头拿出布条,没看姜赟,试探性的问道。
“没说什么。”姜赟眨了眨眼:“他就问了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