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别人想对自己不利?这个人躲在暗处,时刻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然后伺机对自己下手。干宝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猛地回头,背后除了帷帐什么都没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到干宝如受惊的小鹿,步摇正了脸色,起身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不用怕,这里是冥府,有孟少秋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听到步摇的话,干宝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抽出自己的手,抱着步摇的胳膊说,“会不会是想利用我来达到伤害孟少秋的目的?”
步摇想了想,点着头说:“很有可能,你是不知道,当初你死的时候,孟少秋伤心的呀,啧啧……这种好男人真不多了!哦,对了,你可以看看。”
干宝本能地想拒绝步摇,她和孟少秋是他们爱情故事的主人公,亲身经历了生离死别,个中滋味,恐怕外人是无法理解的。那种切肤之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可是,恍惚间,朔镜中已经传出了孟少秋歇斯底里的叫喊:“干宝,你给我回来!你回来!”
干宝情不自禁地去看朔镜。
她看到孟少秋在疯狂地拍打着光柱,看到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光柱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当孟少秋绝望地哭喊“干宝,干宝,不要,不要离开,求你……”时,干宝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我……我……一直想……想……问你,为……为什么,你……你……你死了,会变成一条蛇?”步摇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着问干宝,可眼睛却不舍的从朔镜上移开。
干宝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为何。
步摇没有听到干宝的回答,也没有看到她摇头,可这并不重要,因为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朔镜上。纵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跟着孟少秋伤心落泪。
朔镜中的故事还在上演,干宝看着眼睁睁地孟少秋把自己关在营帐内,守着自己的遗物一点一点憔悴而无能为力。
“他就这样了此残生了吗?”干宝心如刀绞。
“不是,你跳下轮回道那日,他回了冥府,”步摇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颗核桃。
“发生了什么?”
步摇摇了摇头,“不知道,只听说他死得特别惨烈。”
干宝料定孟少秋的死和自己有关,突然有些没勇气再看下去,她怕越看越对他感到愧疚,越看越觉得自己当不起他如此地交付真心。
可她的目光却贪婪地附在孟少秋身上,无法移开。
终于,她看到了孟少秋以己之力横扫西戎大营,看到张大宝拼劲全力在关键时刻帮了孟少秋一把,看到孟少秋临死都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铠甲,看到孟少秋坟前龙洛儿立的石碑——“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孤零零的石碑,坚守着长胜营,遥望着故乡。身为将军,战死沙场,是他的宿命;身为情郎,守着心爱的姑娘,是他的愿望。铁血也柔情,男儿亦是有情郎!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干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她激动地抓住步摇的胳膊急切地问:“他在哪?他在哪?”
“翟尘殿……”步摇无措地指了指翟尘殿的方向。
“我要去找他,我要见他,”干宝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步摇心知拦不住干宝,便跟在她身边,一路守着她。
“孟少秋,孟少秋,”干宝在心里一遍遍呼喊着孟少秋的名字。她后悔,她心痛,她不该怀疑孟少秋对她的感情,不该对这份爱如此地不坚定。一直以来,她都以受害者自居,却从未想过,默默守护这份爱的一直是孟少秋。当考验来临时,她只是一味地逃避,而孟少秋,在她的误会中,为她挡去了多少腥风血雨?
她要见孟少秋,立刻,马上见到她,她要告诉他,她不再犹豫,不管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坚定不移地陪在孟少秋身边,再也不分开。
步摇顺着她的背,柔声安慰:“还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先不要乱想。”
“可是步摇,我好害怕……”干宝紧紧拉着步摇的手,朔镜中孟少秋浑身是血在西戎大营厮杀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干宝的脑海中。
“什么事都没有,是你太紧张了。放松些……”
听到动静的万将军回头看到干宝,老远就嚷嚷了起来,“妹子儿,你咋来了?我跟你说,你可真得好好管管我妹夫,不是我说他,你看看,把翟尘殿搞成了什么样?这不是给我找事吗?当上了冥王就了不起了?就敢上房揭瓦了?”
他的一席话,惹得现场修葺翟尘殿的鬼差一阵哄笑。
大庭广众之下,敢这样说冥王的,也就他万将军了,想到此,万将军心里有些小得意,嗓门愈发地亮了。
干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步摇的搀扶下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孟少秋呢?”
废墟之上,干宝走得并不稳,万将军急忙奔了过来,回答道:“出去了!”
“去哪了?”
万将军挠了挠头,有些不情愿地嘟囔:“去找白无常了。”
“白无常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干宝突然发现,自从她来到冥府,还未曾见过白无常。
“哼!”万将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别提他,提起来他我就来气。”
步摇曾经对白无常有情,干宝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步摇。而对方却毫不避讳,直接回答了干宝的问题,“他失踪了。”
“什么?”干宝惊讶不已,冥王身边的鬼差,竟然平白无故地失踪了,事情太过诡异了。
“要不是他看在他拿着解药的份上,我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万将军忍不住诅咒起白无常来。
“什么解药?”步摇抢先干宝问出了口。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万将军突然卡住了,瞪着大眼看着一脸疑惑的干宝和步摇支支吾吾道:“就,就,就是解药嘛!”
“万将军!”干宝强迫万将军看向自己。
或许是龙族后代,干宝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形象,可一旦认真起来,便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万将军被逼无奈,一咬牙说出了白无常给干宝下了绝情蛊的事实。
步摇目瞪口呆,“我只知道那厮有断袖之癖,未曾想,他居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卑鄙的勾当?”
“中了绝情蛊会怎样?”沉默了半晌的干宝,突然轻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步摇摇了摇头,她只是听说书先生提到过苗疆蛊事,知道蛊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但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那是说书先生故弄玄虚,用来骗小孩子的,从没想过蛊居然真的存在。
干宝把视线转移到了万将军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了,”万将军摇着头,摆着手,连连后退。
步摇想去追,万将军突然指着她身后说,“你看谁来了?”
步摇转过头,便看到了魔天穿条花裤衩,光着膀子,戴着一副极其夸张的墨镜,举着个三点式的女士泳衣站在她身后咧嘴傻笑,身前的胸毛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乖宝宝,我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东!保证你喜欢!”魔天眨了眨眼睛。
步摇哪见过这种香艳的场面,她“啊”了一声,快速地捂住了脸。
魔天把泳衣一扔,摘掉墨镜,奔了过来,紧张地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乖宝宝?”
步摇满脸通红,眼睛闭得死死的,放下一只手指着魔天,“你,你不要脸。”
魔天明白过来步摇指的是什么,他用手把步摇的眼睛轻轻掰开:“乖宝宝,不用不好意思,看清楚了,我这叫泳裤,进水里的时候穿的,二十一世纪的人都这样。”
步摇将信将疑,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看魔天,她小心地问:“真的吗?”
“嗯,不信你问干宝。”魔天理直气壮。
步摇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干宝,干宝点了点头。
得到干宝的肯定,魔天更兴奋了,他捡起地上的女士泳衣再次在步摇眼前展开,“呐,这叫逼急你,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粉色的哦!”
“逼急我?你涨胆子了?”步摇一把打掉魔天手中的比基尼,眼看就要发飙。
“Bikini!”干宝却在此时突然发声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魔天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看着干宝。
“什么?”步摇皱眉。
“Bikini,”干宝再次重复了一遍,“女士游泳时穿的泳衣。”
“哼,这次就便宜了你!”步摇捡起地上的比基尼,塞进了怀里。
“魔天,”干宝走到魔天跟前。
“哎,您说!”方才干宝救了魔天,此刻魔天对她是恭敬有加。
“你知道绝情蛊吗?”
“绝情蛊?”魔天一下正了脸色。
“嗯。”干宝没有错过魔天脸色的变化,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问这个干嘛?”
“万将军说干……”步摇突然插话进来,但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干宝给截住了。
她顺着步摇的话说下去:“刚刚听万将军提了一下,好像哪个鬼差中了绝情蛊,我突然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蛊,中了它的人会怎样。”
步摇疑惑地走了过来,不知道干宝想干嘛。
“这样呀!哈哈,”魔天突然笑了起来,“是谁这么的衰?”
干宝满脸疑惑地看着魔天。
魔天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绝情蛊呀,它分雌雄,雄蛊就寄宿在男人体内,对宿主无任何影响,雌蛊在女人体内才能活命,这女子一旦被下了此蛊,就不可再对他人动情。这辈子,崩管她愿不愿意,只要想活命,必须和体内有雄蛊的男人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