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处在众人声讨的旋涡之中,由最开始的迷茫渐渐变得恐慌起来。
这感觉不对啊,她这是又要大难临头了啊!
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卫轩,白玲珑张张嘴想要喊他,但在看到卫轩的脸色后,她的心中莫名一寒。
这家伙,一看心情就不是很好。
难道说他也误会了?
的确,这种事发生在哪个男人头上都不会好看。
那他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一句话都不为她说呢?
卫轩确实没开口,虽然面上表情不好,可眼底着急之色倒开始浓了起来。
他之所以闭着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陶文亮不由地想起当时在菩提寺内所发生的事。
虽说是他和师尊霄汉亲手将叶奈落安顿好,又将白玲珑带来的传道峰大殿。可他怎么也不大相信白玲珑会以媚术蛊惑叶奈落。
不说远了,要是白玲珑真有这种龌龊心思,她干嘛不对小师叔下手?要说她对小师叔没半点心思,当初在菩提寺中至于那么豁得出命去?
陶文亮心想,自己要是女子,要是会可以蛊惑大乘期的媚术,那他一定是秉着就近原则,先对小师叔下手。毕竟,小师叔哪一点不比叶奈落好?
听到有些人骂白玲珑的话越发难听,陶文亮出声道:“至少当时他们俩衣服是穿着的。虽然目前来看事情确实是发生了,可也没你们说的难么难堪!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那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行那苟且龌龊之事!”
隋航怒瞪向陶文亮,要不是因为陶文亮顶上还有个霄汉,他真想一巴掌拍向这多嘴的小子!
隋航一指白玲珑,指尖微颤,好似用了极大的气力,“狐妖本性就是下贱!此时帮她说话,可是置我凌霄脸面不顾?可是置那天山派清誉不顾?我看你小子也是修心不够,竟有被这狐妖魅惑之危险!”
陶文亮面色一红,想要跟这肆意撒泼、逮着谁都要咬上一口的隋航辩白两句,却听霄汉传音入密道:“别理那老不死的,他活够了你难道也活够了?”
陶文亮想要上前的步子微微一滞,收回了腿。
隋航见陶文亮退却,轻轻冷哼,继而开始向着诸多长老痛陈利害。
又有几个长老被他说动,开始出声请掌门真人早下裁决,将这妖狐尽早诛杀,好给天山派个交待。
云荷看了眼面如寒霜偏一言不发的卫轩,微微挑眉,心想卫轩可真沉得住气。
她又看了看强出头的隋航,嘴角忍不住泄出一丝冷笑。
这老家伙,教徒弟不行,修行破境不行,以公谋私的本事倒是不赖。只可惜脑子笨了些。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轩跟狐狸的感情不一般。
此回事先不管真假与否,卫轩这个当家做主的还没说上半句,偏你隋航多嘴?
就算此等丑事坐实,今日殿上不给缥缈峰留颜面的,日后怕是少不了被卫轩记仇。
果不其然,此时卫轩已经不再死盯着白玲珑看,而是视线在大殿之中微微打转,在某些人身上稍稍逗留了那么一会儿。
白玲珑算是再一次感受到了举目无亲的处境。
要是在云梦泽,她就不信这些人敢这么说她!
这些该死的家伙,她也没杀他们老子娘吧?怎么一个个巴不得让她就此死掉!
“诸位师长还请压压火气,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人群中突然传出水凌的声音。
白玲珑闻声望去,面上露出几分希冀。
这水凌是个明白人,想当初莺歌惨死一案,她也是懵懂之中被牵连,幸亏水凌明辨是非还了她一个清白。
眼下若是水凌能仗义执言几句,也说不定能帮她逃脱一劫?
念及至此,白玲珑心中生出一丝惭愧。
之前她极其不愿再跟水凌有所牵扯,还两次三番撒谎试图不叫水凌跟卫轩见面。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还要指望对方救命。
晋语看了看水凌,心想自己这徒弟难道又有法子解局?
“小师叔待你不薄,你就这么败坏他的名声?”
水凌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心疾首,她走出人群来到白玲珑身边,淡淡道:“本来你一只化外野狐,能够侥幸待在缥缈峰就应该感恩戴德,万不想你竟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来!你若真的心喜叶道友,何不摆在明面上相商,即便你们身份天殊地别,可也是行事光明正大,怎么就使出这等下作手段?你这是既污了我凌霄门楣,又是陷害叶道友于不义!你这狐妖,要我们凌霄宗将来如何跟天山派交待?唉,你可真是枉费我当日搭救你一场。”
水凌的声音虽然和缓,可她这一番话好似泼在热锅里的滚油,再度调起了众人心中的火气。
立时便有人说道:“当初还不如让她死了。屈柳暗杀莺歌一案,再怎么令人不耻也只是我们自家事。如今可好,丢脸可是丢到别家门前了!”
听到有人又提起屈柳莺歌之事,隋航闷哼一声,“早知今日,当初就绝不该让这只野狐狸进了凌霄!这何啻于自招祸殃!”
水凌无奈摇头叹道:“时至如今,当真叫人无话可说。只望各位师长能做个明断,万不能被人事后说我凌霄不辨是非,尤其不可被人将脏水泼在小师叔头上。”
听到水凌的话后,晋语微微一怔,再看卫轩时,便见卫轩搭在石椅扶手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
晋语不由的暗叹一声,傻徒弟啊,此时你还不如不出来。
白玲珑只觉得脑袋里阵阵发蒙,她愣愣地看着水凌,怎么也想不到水凌竟会当众说出这种话来!
这还是那个当初仗义执言救她一命的水仙子吗?想不到关键时候不帮也就算了,话里话外也是认定了错全在她!这是落井下石!
白玲珑苦涩一笑,心中直道——水凌啊水凌,你终究也跟妙语一样了。
水凌就站在白玲珑不远处,她也察觉到了白玲珑的视线,可她依旧维持着面上沉痛的表情,淡淡道:“白狐,你就不想说些什么?难道你想任凭众人将管教不严的罪名戴在小师叔头上?凌霄宗的脸面你不在乎可以,小师叔对你多有扶持教导之恩,你总不忍心叫他担着骂名吧?”
“你想让我认罪?这是弃卒保车?”白玲珑盯着水凌问道。
水凌默不作声。
然后白玲珑仰头望着大殿上首,尤其是那六把石椅,淡淡道:“大家都这么想?是不是我一人担罪,便从此凌霄无忧?”
然后她盯着卫轩道:“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