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占据川地,手握关宁铁骑,军力强大。但因为川地地形复杂,便于割据,使他很难在短期内剿平那些反叛势力。
曹变蛟兵力不多,但多数都是跟随他一路征战的骄兵悍卒。在军中,他也完全压服了武大定和孙守法,免除了军心不齐的问题。
此刻又平定沙定洲之乱,收降了数万土司兵。再加上沐天波的支持,使云南彻底变成了其后方。今后无论是兵员,还是粮草,都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一个辽东名将,一个山西大将,都是少年从军,久经战事之人。周显倒是有点期待他们接下来的龙争虎斗了。
在长江沿线,南明军和隆武军又爆发了数次大战,各有胜负。但在诸将的协力下,南明军最终挡下了隆武军的进攻,并牢牢控制住了长江。除了长江南岸的徽州府境内还有少量隆武军外,其他的全部被赶回了长江北岸。
而徽州府境内的隆武军之所以没被剿灭,除了因为他们躲入歙县和黟县的深山之中,剿灭确实有一定难度外。还因为当地官员存在养寇自重的心思,只要隆武军一直存在,他们便能得到朝廷源源不断的粮饷。
即使从南明朝廷那里得不到,以各种名义搜刮当地百姓也是可以的。
毕竟一旦徽州的这些隆武军被平定,他们就会被送到前线平叛,在后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是他们最希望的。
如此一来,反而使隆武军彻底在当地立了足。
在相持期间,堵胤锡说服朱慈烺派出使者前往合肥。不仅和隆武帝朱聿键谈,还和孙可望等隆武军大将谈。
朱慈烺许诺只要朱聿键放弃帝位,南明便准许他继承唐王故爵,并保证不再追究他此前的任何过错。
而对孙可望等人,只要他们归顺大明,大明便承认朱聿键授予他们的侯伯之爵,准许他们继续统领江淮之地。
这本是瓦解、收编隆武军的最好办法,但在南京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很多与闯军厮杀多年忠心大明的将领都没有授爵,却承认挖了朱家祖坟的流贼和朝廷叛将的爵位,这在谁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
诸臣争来争去,最后在史可法的运作下,勉强达成了一致。
给朱聿键的待遇不变。隆武军原有的爵位降一级。侯爵变伯爵,伯爵授总兵。对于曾经叛明的刘良佐和方国安,同样授予副将,准许其戴罪立功。
朱聿键没有回应,孙可望等人也没明确答应,但都没直接拒绝,而长江沿线的战事也逐渐停歇。
甚至在朱慈烺的坚持下,马士英也暂停了对徽州隆武军的围剿。进攻怀宁,从西侧牵制安定隆武军的江西军也撤军马当,增兵武昌。
说到底,南明方面不想两线作战,只能开出天价想要先稳住隆武军,从而使自军能集中全力和闯军相战。
而隆武军这次出动十几万大军也没讨得任何便宜,让朱聿键、孙可望等人意识到双方军力上的差距。
他们在等,也在恃价而沽。
若是闯军胜了明军,他们再起兵南下,夺取江南。反之,接受南明的条件对孙可望等人来说也不是不可接受。
而隆武帝,一个称了帝的人,怎么肯轻易去除帝位?但隆武军不完全由他一人说了算,若是孙可望等人接受了南明军的条件,他恐怕也只能接受。
基本上同时,在南京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在史可法的劝说下,朱慈烺决定恩赐宗室。毕竟在乱世,他们觉得只有姓朱的才是最该信任的。
朱慈烺改变了以前大明圈养宗室的策略,决定让他们监察地方军政。不直接指挥大军,只是一面旗帜,负监督之责,类似于监军。
其中,鲁王朱以海被派往江西,福王朱由崧随黄蜚一起去了广州。而原有的,在武昌的楚王朱华奎,在广西的桂王朱由榔也各领其职。另外的,如德王、衡王也给予了在南京的参政之权。
除了这个,朱慈烺还还将一些宗室子弟编入禁军。这些人中少有能吃苦耐劳的,但对皇家的忠诚度没有问题。
另一个是在左良玉离世之后,朱慈烺迎娶了他的幼女,并封其为后。
父丧婚嫁,这样的做法明显不合礼制,因而向外发出的消息是这是左良玉的遗愿。所有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朱慈烺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左梦庚完全与大明绑在了一起,同时让左军诸将安心。
果然,左梦庚上表谢恩。言说左军全体将永远忠于大明,而让自己会全力支持堵胤锡掌控全军。
以一个皇后之位换取十数万大军的效忠,在乱世,这样的生意无疑是很值当的。
周显在心中把这些事情重新思考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南地的乱局或许还要持续很多年。
这种局面,放闯军南去时周显就有此预料,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况且即使他有心,实际上也无法对南边的战事有太大的影响,他真正关心的是南洋和台湾的战事。
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中国的水师站在整个世界的最高峰。但这么多年过去,大明水师不进反退。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整片大海风起云涌。
先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崛起,成为老牌的殖民强国。中有荷兰奋起直追,成为海上的马车夫。后有英法两国结束百年战争,开始参与这场漫长的海洋争霸中。
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开始衰落,英法还未成气候,荷兰人才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仅在亚洲,他便有兵卒近两万,战船两百余艘,商船上千艘。
虽然因为荷兰殖民地众多,导致其兵力分散。韩括要与之交战的巴达维亚周边海域,也只有近六千兵卒,战船五十艘。
但即使这样,若是与直接在海上交战,韩括仍没有一丝胜算。
南洋水师创建太晚了,无论是船员的航海技术、火炮的威力,还是兵员对海战的熟悉程度,都远不如荷兰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取胜,殊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