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坐落在一处小山丘之上的一个小村庄,本有数百乡民。但因为战乱,人们早已逃散,只留下无数栋空置着的房子。
一队清军骑兵斥候沿着并不宽阔的小道进入村落,人数并不少,有近百人。
一般的斥候小队都是十几二十人为一组,很少有超过五十个的,更不用说近百人之众。
但这些日子闯军和清军交战频繁,特别是双方斥候之间,基本上每天都有死伤。除了深入敌境的,到边缘地带探查的兵力都有所增多。
而且看衣着,他们很多人都外穿着铠甲,是正规的交战士卒。只有十多人是将铠甲内穿,他们才是负责探查敌情的斥候。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昨日有一队斥候在这边突然消失不见,而周边也有闯军士卒出现的情况上报。
这里地处偏远,不属于交战的主要区域,清军将领也普遍轻视。最后,任务落到了一队汉卒身上,也就是眼前的他们。
领头的汉将本来抱怨了一路,但看到这处村庄的时候,他突然兴奋了起来。虽然大部分人肯定逃了,但有村庄在,肯定是一些能用的东西。到时候再在这里美滋滋的睡上一觉,回去只要上禀没有发现闯军就是了。
与他预料的一样,村民早就逃散干净,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一些骑卒穿村而过,尽可能的制造出大的动静,以求惊动村内可能隐藏的百姓。有些翻身下马,开始原地休息。有些则踹门进屋,开始逐户搜索值钱的东西。
平时为兵,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就是贼。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爬到高处的一名士卒大声喊道:“将军,你快来,那边有闯贼大军。”
领头的汉将吃了一惊,连忙爬了上去。他顺着那个士卒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庄的西北方向,正无数闯军士卒正向东边迅速开进。没有万余,也至少有数千士卒。之前因为有丘陵相隔,才没有被看到。
那汉将目瞪口呆,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何在这里会有这么多闯军?
这时,突然一阵惨叫声传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一股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闯军骑卒顺着村中仅有的大道快速奔来。他们持刀拿弓,飞掠而过。
箭矢如雨,长刀高举,转瞬间便有十数个清军被杀死在当地。直到他们杀到村头,清军才反应过来,吆喝着聚集在一起妄图抵抗。
闯军士卒数量本不占优,但清军太过分散。再加上猝然受击,清军匆忙组起的阵型很快便被冲破。
而那汉将慌忙从高处跑下来,随便找了匹马。没有下撤的命令,也顾不得其他清卒,飞奔向下。
其他清卒看领头的跑了,顿时一哄而散。
但那领头汉将刚飞奔下坡,迎面射来一箭,正中他的胸膛。他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接着飞矢如雨,铺面盖地射来。
是另一队闯军从下方包抄过来,直接截断了他们前方的逃路。
这时,上侧的闯军也追杀了过来。两相夹击,风卷残云般将这些清军残部一扫而空。
一个闯军小头领跑到郝摇旗身边,“将军,问过了,就是鞑子无意间闯到这里的一队斥候,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军的动向。”
郝摇旗啐骂了一句,“吓了老子一大跳。去,派人把这件事告诉闯王,顺便告诉刘铁匠,他那里可以开始进攻了。”
那小头领道:“将军,不必了吧!进攻时间不早就确定了吗?”
郝摇旗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你以为这么多人被杀,清军不会发现不对吗?他们再派人来,怎么保证我军的行踪不被发现,我这是催刘铁匠提早进攻呢!”
小头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哎呦!还是将军您考虑的远,小的都没想到这茬,我这就去。对了,将军,那十多个喘气的清军怎么办?”
郝摇旗语气平淡的回道:“这还用问?一群出卖祖宗的玩意,给老子直接砍了。”说完,他跨上坐骑向东奔去。
太阳高升,阳光洒射下来,驱散了山中的寒气。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成千上万的闯军将士正在向上猛攻。山谷之间充斥着喊杀声和武器碰撞发出的铿锵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里名叫井儿峪,在它的东北方向还有一个宽佃峪,两个地方都是两座高山夹一道山谷。它们和南边环蓟州而过的沽河组成一道天然的防线,也是两军对峙的第一线。
在南路,唐通、白广恩等新归顺的和李过在丰南方向对峙。在中路,沽河两岸,吴三桂和刘体纯沿河对峙。
但那两路,都是对峙。双方列阵相对,却没有实际的战事发生。
只有在北路,双方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刘宗敏所率的闯军首先发起进攻,闯王李自成也亲临前线,投入的兵力在不断增多。
在北面,闯军已经攻下了宽佃峪,而且成压迫之势向井儿峪压过来。
李自成骑在马上,看着远处上冲的闯军士卒,紧握双手。当他看到北侧闯军已攻上山头隘堡处,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向骑马在自己身边的李岩道:“林泉,看来最多只用一盏茶时间,井儿峪就能拿下来了。”
李岩点了点头,闯军为这次战事准备的很充足。不仅在沽河边上陈列重兵,吸引了多尔衮的注意力。还让郝摇旗绕道长城边缘,从西北方向突袭宽佃峪。实际上,在攻下宽佃峪后,拿下井儿峪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陛下,多尔衮并没有派出重兵增援两地,显然是将我军引入石门镇的平原地带后再与我军决战,那里更能发挥他们骑兵的优势。属下建议,拿下井儿峪之后,先派出亲信将领守住高处,并在井儿峪东侧重新集结大军,然后再一并向前。”
李自成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兴奋的欢呼声。闯军攻破了高处的隘堡,清军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