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冷静的观察之后,一个针对黑虎军枪阵的完整方案已经在宫惟贤心中规划完毕——弓箭远攻,长枪对长枪,刀手近战。
其实在大明的军队是有着严格的兵种划分的,但是这次是为了追击一群乌合之众的杆子,就只是在各个军种中抽调身强力壮着,无意间竟然打破了军种编制,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惨败。
但是,宫惟贤毕竟是老军伍,马上就看出了自己的莽撞和头脑发热,立刻按照经验调整了自己的部署,立刻召集周边将佐马上对下次的进攻进行调整。
众将佐得到安排,快步跑回自己的队伍,开始整顿队形,挑出带着弓箭的军士,整理有大约四五百人,在陷马坑边缘排好队伍,再挑出使长枪的大约一千士卒,分列在最前面。其余使用短兵器的大约还有一千多人,分列阵后,等待一旦弓箭奏效,长枪给他们打开缺口就一拥而上,展开近身肉搏,刀盾手对长枪,一旦近身,那几乎就是胜利。
宫惟贤分派整顿停当,也不待大家休息,把手一挥,大声发令,弓箭手开始放箭攻击。
赵大海打退了敌人第一波攻击,检点人手,发现自己只有区区十几个人负伤,没有死亡,看看倒在阵前的敌人足足有四百人之多。心里大定。
兄弟的训练方法和长枪阵法还真是了不起,这要是放在以往,遇见这样的对手,杀敌上百,自己这方也要用同样的人命去换,哪里还有这样辉煌的战绩。
看看对方后退之后,竟然没有退走而是重新列队准备再次攻击,到是让耿奎等大为惊讶。
按照正常的情形,当一伙杆子伤亡达到一成,那么就已经是失败了,只有败走一途,而伤亡达到三成,那就定是溃败四散了,不但杆子如此,就连官兵也是如此。但看今天的情形,对方算上骑兵的折损,伤亡已经达到了两成,不但没有溃败,而且竟然还能组织再次进攻。看来自己今天是真的遇到了对手,而且是很硬的对手。
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失败不起的对手,这对于黑虎军来说实在是不幸。
再看对方摆出的阵型还真是难缠,五十步外是一列弓箭手,看样是要用弓箭来对付自己的枪阵了,这可是个很要命的事情。
自己这里都是长枪手,没有弓箭手压制对方,自己也根本没有盾牌可以遮挡弓箭,而兄弟们身上穿的藤甲和戴的藤帽,远距离的弓箭还有防护效果,但这么近的距离正是弓箭最佳射程,威力最大的时候。虽然藤甲可以抵挡一下弓箭,那基本上是只能让箭头不至于入肉太深罢了,但一定会出现伤亡。
再看敌人前排,是一水的长枪,虽然对方的长枪没有自己的长,但也一定能够给自己带来麻烦。再看后面那些欲欲跃试手里拿着短兵刃的家伙,就知道他们要在长枪弓箭打开缺口的时候,短兵与自己近身肉搏了。
“还真***麻烦,看来对方领头之人不简单。”赵大海嘟囔了一句,往地上吐口浓痰,恨恨的嘀咕道。
赵大海骑在马上俯身对现在的总指挥耿奎道:“耿奎兄弟,这帮官军不简单,死伤了五六百竟然还能坚持不退,还要组织人马再次进攻,尤其是这次他们排出的战阵对我们实在不利,你看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耿奎一面紧张观察,一面点头道:“的确如此,这次他们摆出的正是我们枪阵的克星,我们不能这样被动挨打,我们现在要主动出击,跟官军搅合在一起,让他们的弓箭发挥不出威力,让我们的扎枪将威力放大到极限。”
“对。”赵大海把拳头狠狠的雷在马鞍上,让战马一晃,:“主动出击,咱们就让官军看看,到底谁更强。”
“这时候就要看副统领的了。”耿奎抬头看着赵大海道。
“闲话休说,我也呆的难受,正要活动下筋骨,我那兄弟的损招一下就消灭了官军的骑兵,他们再没有与我对抗的资本,这回该是我的骑兵发威的时候了,你在这指挥枪兵杀敌,我带着我的骑兵兄弟们绕过去,只要官军一乱,我就给他来个痛打落水狗,杀他个落花流水。”
“好,副统领小心。”耿奎坚定的点头。
出击的命令被传达到三个队,朱铁紧了紧腰带,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官军再有一套又能怎么样,今天碰到了我们,我们就比一比到底是谁更坚韧,谁更强。”
“大家看到了吧,敌人没有退却,而且还要继续跟咱们死战,他们要使用弓箭,长枪,刀斧,用上十八般兵器一起上,我们的战斗将非常艰辛惨烈,但,军师给我们的任务是阻击他们,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直到我们的老营大队安全远行,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你们怕不怕?”
“为身后父老,杀。”回答他的是坚定有力的口号,通过刚刚的战斗,看到了敌人的死伤,大家对这个枪阵充满了信心。
“让我们进攻,与他们缠斗,让他们弓箭没有用武之地,让他们猬集在一起,扎死他们,歼灭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狠我们比他们更狠,他们不怕死,我们比他们更不怕死。”王欣姜亮大声的鼓动着身后的兄弟,这是上山来,自己兄弟为山寨的第一战,以后是不是能站稳脚跟,就看这次的表现了,已经没有退路,那就坚决不退。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回答他们的是更整齐更高亢的杀声。
长出一口气,三个队长一起大声喊道“一排枪放平。”
随着大队长的喊声,一排兄弟刷的一声,将长枪放平。
“第二排枪放平”
“第三排枪斜指地面。”
“腰鼓---敲起来--”随着大队长悠长的陕北粗狂腔调,鼓手坚定而有力的敲起腰鼓,
“咚,咚咚、、、”随着一下一下坚定缓慢的鼓点节拍整个方队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敌人的方阵走进。
宫为贤也听到了黑虎军大队长的喊话,战场上所有的官军都听到了大队长的喊话。那肃杀的战意,坚定的誓言比大刀长矛的杀伤力更大,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让人在内心里,生发出一股股无力的感觉,让他们的心变冷,握着兵器的手开始战抖,人们开始惊慌的左右张望,而不敢面对对面的敌人。
随着对面如山军阵的步步压迫,自己和兄弟们的信心就慢慢下沉,如坠冰窖。边军士卒开始畏缩的互相观望,互相挨挤着,都试图在同伴的身上找到安全,随着每一声沉闷的鼓声,敌方军阵每向前推移一步,自己这方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再听从长官的命令。
宫为贤错愕了,真的错愕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时候贼人敢于面对官军展开进攻啦?而且还是以一千对三千的这种?
“放箭,快放箭阻止他们。”有人带着哭腔呼喊着。
没等宫为贤这个主将下令,站在后面的弓箭手立刻开弓放箭,但前面的队友阻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只好放弃瞄准平射的技法,采取高空仰射,四百多只长箭参差不齐的飞上高空,然后达到极高点落下,宫为贤在高处观察着,第一次齐射效果不好,参差不齐,都射在了敌人的脚前,更有的干脆射在了自己的兄弟群中,换来一阵哀嚎咒骂,但敌人没有被脚前下落的箭支吓阻,依旧随着鼓声坚定地平端着扎枪前进。
“快快,找死啊,快射啊。”有更多的人慌张的嚎叫。
第二批箭支飞上了天,大家目光都随着箭支的下落观看。这次好了,最少有一百几十支落到了敌人的队列里,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被射中的结果。
箭支带着尖啸从空中落下,那是死亡的声音,好在第一批的落在了前面,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大家紧张的心略微放松,挺过了一关。随着鼓声继续机械的迈动脚步,用力的跺出气势,一来给自己鼓劲,二来缓解紧张。紧跟着第二批箭带着同样的尖啸落下,落到了队伍里,有百余支射在了队伍里的兄弟身上。但藤盔起到了作用,阻挡了箭支的杀伤力,但有许多人依旧头破血流。
王大身边的一个兄弟可能是箭支过重刺穿了滕盔直达大脑,他闷哼一声,软软的倒下,第二排的一个兄弟马上紧走一步立刻填补上了空位,将扎枪放平,大家依然按着鼓点一步步坚定的走向敌人。又一排箭落下,又有十几个兄弟中箭,但是依旧被双层的藤盔藤甲挡住,几个兄弟倒下,又有几个兄弟跑步上前补上空缺,更多的兄弟就那么带着身上颤抖的长箭坚定前进。
朱铁走在队伍的右边,不去看队伍,不去关心天上的落箭,只是狠狠盯着对面的敌人,一步步逼近敌人,自己的肩上中了一箭,前胸也中了一箭,很疼,也不去拔掉,鼓手倒下了,备用鼓手跑过来,紧紧跟着自己,一下一下的继续敲击,快了,只要再有十步就和敌人接触啦,到那时敌人的弓箭就不能再放啦,
“稳住,保持队形,稳住噢---------”
(追求速度却忽略了质量,对不起各位书友,改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