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翡从眉苗的房间出来走到露台上,一眼就看见了搁在躺椅旁边小几上的紫砂烟嘴和那把烂扇子,那大概是叶翡自从见到江清海以来他从没有离手过得东西……但是现在它们就这样随意的扔着,小旅店的门也敞开着,但是人不见了。
言臻从江清海的卧室里出来,看见叶翡摇了摇头,道:“他甚至连枪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叶翡眉头皱了皱:“打电话了吗?”
“刚才打过了,不在服务区。”
“这……”
两个人相顾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江清海和眉苗忽然蒸发般失踪,生死未卜,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却也无计可施。
言臻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发现,转身对叶翡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叶翡点点头,循着自己刚才的脚步,准备再将屋子检查一遍。
她依旧去了眉苗的房间。
按照她这几天所了解的眉苗的生活习惯,这个姑娘中午十二点吃过饭后的时候总是要午睡一阵,然后起床做一做自己的事情,比如画一点花草图样,或者看看电视之类的,她最近爱上了叶翡教给她的用彩线编手链,因此闲暇的时候总是会编一点。
搁在床上的手链比起叶翡早上出门时见到的多了大概一厘米长,说明眉苗当时是在编织手链的,因为她是新学会的,所以编的不快,按照她的速度,一厘木大概需要编十分钟左右,因此眉苗放下彩线的时候就是在十二点十分……
她的目光在卧室里其他地方飘转,听见言臻在门口打电话。
“……对,什么痕迹都没有,忽然间就不在了。”
“您觉得呢?”
“等着吗?”
叶翡猜测他应该是打给戚谷城,因为毕竟说起对江清海的了解,还是戚谷城这个老江湖比较在行。
她的思绪再一次回到眉苗卧室的摆设上。
门口的小地毯上沾了一点尘土,眉苗这个姑娘很爱干净,那泥渍应该是她去露台上浇花时不小心沾在自己的鞋子上带到卧室里的……
言臻挂了电话,伸进头来说道:“老师说让我们先等一会,深海是个老油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叶翡随意“嗯”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半扇窗户。
有湿润的暖风夹杂着天边的云气吹进来,带来某种浓郁的香气,叶翡吸了吸鼻子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眼睛,又将窗户关上,等她在闻时,那股香味又消失了,只剩下眉苗平时用的香橙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转身,她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床中间编了一半的彩线手镯上……因为眉苗是初学者,所以她教给眉苗的编法是最简单的一种,只需要将彩线一根一根绕在手指上,然后将最后一根穿过去就可以,眉苗为了省事,每次停下来要做其他事的时候总是会将绕在手指上的彩线直接原封不动的取下来让它保持形状,下次再编的时候直接套在手上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放在床上的那截彩线,完全凌乱的散开,就像是……有人故意从她手上将彩线拽了下来!
叶翡走到门口,忽然出声叫道:“言臻——”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声呼喊,那人用的是缅甸语,所以叶翡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刚走到二楼的言臻在楼梯拐角处抬头,对站在三楼栏杆边上的叶翡低声道:“我下去看看。”
叶翡跟着他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他刚才说什么?”
“他问‘老板在吗,有人住店’?”
一楼店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精悍的男人,他穿着像是远行军一般的精干上衣,脚蹬一双短筒皮靴,手里提着一个商务皮包,看见言臻和叶翡下来,面上露出笑容:“还有房间吗?”
他用缅甸语问道。
言臻道:“抱歉,老板不在——”
言臻的声音未落,叶翡忽然一把将他豁开,两步上前直接飞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那男人竟然瞬间躲过,叶翡收腿转身反肘击在他后脑上,男人扔掉皮包,手异常灵活的反转回去,抓住叶翡的手臂大力一扭,叶翡被他扭得一个趔趄,却瞬间弯身踢在他的小腿上,男人也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顺势挥下时砍去叶翡发梢的头发几缕。
电光火石之间,言臻过来一拳打在那人面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道,竟然打的那男人鼻血一飚,叶翡瞅准机会也给了他一拳,结果用力过度打的自己的手骨“咔吧”一声不详的脆响。
她甩了甩手,呲牙列嘴的大声道:“交给你了!”
言臻竟然还转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在那男人的匕首落下前一秒偏头躲过,然后错身,提腿,瞬间就将男人打翻在地,然后抬手接过叶翡抛过去的绳子,三两下将人捆了。
叶翡在旁边看着啧啧的叹:“早知道直接喊你上,我的手啊……”
言臻关上店门,将捆起来的男人扔在墙角顺便踩了一脚,然后过来拉起叶翡的手皱眉在灯光下看了半响,然后问:“没事吧?要不要上点药?”
叶翡操控着自己的爪子蜘蛛般在他手里爬了两下,笑眯眯道:“没事。”
说完她过去狠狠的踩了被捆绑的男人一下,然后在男人瞬间扭曲的表情和凶戾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往莲花灯灯盏里添了一点灯油,并将灯盏点燃。
“我还没有问,”言臻指着墙角的男人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叶翡放下灯油壶,道:“这个人劫持了眉苗,或者至少是和他一伙的人带走了眉苗姑娘。”
言臻挑眉就要出声再出询问,叶翡却注意到墙角那个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惊疑。
这个人刚才说的是缅甸语,但是他似乎……可以听懂汉语?
于是叶翡蹲下问道:“你在窗口上放了迷香?”
男人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叶翡“呵呵”笑道:“是不是奇怪自己都已经用了空气清洗剂但是我却依旧发现了你用的是迷香?”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翡很好心的解释道:“因为今天吹东南风,你不应该在南面的窗子上放迷香,也不应该从那扇窗户里进来……”她说着拍了拍那男人的头,语重心长的道,“以后出来干坏事记得看天气预报,不然迟早要露馅的。”
然后她起身,对言臻解释道:“我开窗的时候闻到了本来不应该出现在眉苗屋子里的香味,虽然他事后用了空气清新剂掩盖迷香的味道,但是因为今天吹得是偏南风,而我开的窗户又正好是南窗,所以我还是会闻到迷香。
而眉苗的手链编到一半就直接从手上扯了下来,和她往常自己拿下来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推测是有人被动的拿开了她的彩线。
眉苗卧室门口的小地毯上有一点泥土痕迹,我看过了,是露台外的大盆栽里的特制养花湿土,起初我以为是眉苗去浇花时不小心带过来的,但是直到我看见了他……好吧,他的靴子。
他的鞋帮上沾着湿土,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去过三楼露台,而从露台外攀爬过去最近的就是眉苗卧室的南窗,所以……
还有,最明显的是……江清海的旅店门口常年挂着‘打烊装修’的牌子,而他一进来就问还有房间吗,”
叶翡再次蹲下来和他平齐,语气不无讽刺的道:“你是不认识字……还是专门回来查探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说完她站起来朝着言臻微微一笑,言臻点头,称赞道:“完美。”
叶翡对他做个谢幕的动作,然后转身将另一只莲花灯的灯油添满点燃。
“现在我们需要的知道的是……”叶翡道,“你们为什么要挟持眉苗,江清海和眉苗现在在哪里?”
被捆绑的男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叶翡很是无语的对言臻道:“我要进行今天的第二次的刑讯逼供,回去你千万别告诉赵颂懿。”
言臻道:“放心。”
然后叶翡从自己小腿上解下那把从罗达庸的司机手里夺来的匕首,毫无疑问的搁在了被审讯者脆弱的脖颈上。
“你还是说吧,不然我就弄死你。”她漫不经心并且非常不专业的威胁道。
男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言臻手指曲起搁在唇上,轻轻笑了一声。
叶翡:“……”
被嘲笑的叶翡却一点也不在意,她收了匕首,用匕首手柄拍了拍男人的脸颊,戏谑道:“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就算一句话不说我也照样能猜出你的来历,怎么样?”
男人不为所动,叶翡却已经开口:“缅甸本地人,却听得懂汉语,那么你也应该会说吧?果敢人?”
男人紧闭着眼睛忽然睁开,但是紧接着他又偏过头去,似乎不想理会叶翡。
“脚上的皮靴是95款陆战军队专用,美国出产,当然现在已经被军队淘汰,但是有些户外爱好者,或者军用品爱好者都有收集,显然,以上两者都不会是你,那么你会附和另一种情况,退役军人。”
“左手中指骨节处有断裂痕迹,枪伤,时间陈旧,指腹处和虎口处都有薄茧,常年执枪械所致,并且不是便携式手枪,而是连发式步枪,或者狙击枪。”
“亚洲人种,皮肤却黝黑、粗糙,脖颈处有成片热痱,说明你刚从你非常不适应的热带来到这个地方——我说的对吗?刚从热带雨林回来的雇佣兵?”
“敢在江清海眼皮子底下劫走眉苗,说明你的雇主很能耐,而知道江清海的藏身处,又和他近期有怨的人……除了那位果敢的毒枭,蒋淮生,还能有谁?”
她说完完全不理会男人惊疑忌惮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站起身来,将匕首扔在柜台上,看了言臻一眼,皱眉道:“鼓掌啊!”
言臻伸手拍了两下,道:“很好,非常好。”
叶翡“切”了一声,道:“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蒋淮生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他和江清海有怨是因为江清海答应给罗达庸几个人提供庇护?但是现在罗达庸都已经死了……”
“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言臻答,“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他得罪深海。”
“那是为什么?”
“这就得问……这位先生了。”言臻的冷淡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雇佣兵。
叶翡长叹一声,道:“说了半天还是得刑讯逼供,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项活动。”
“那你歇着吧,我来。”言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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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一下月亮脸大脚板尖头叉子和虫尾巴他们的组织称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