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将周围花圃里的草木全部烤焦,言臻和叶翡也被冲击出去几米远,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所幸距离气浪还算远,没有摔伤。
叶翡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小别墅前自己前一瞬间还坐着的那辆车被炸成了碎片,不由皱眉:“怎么忽然就炸了?”
“先离开。”言臻简短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她大步往树林子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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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翡和言臻离开之后,汽车的碎片依旧在静静燃烧,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恶臭而令人不安的味道,小别墅里出来几个人,很快将火势扑灭,然后迅速的清理掉了汽车和尸体的残渣,并且整理了周围的花木。
半个小时之后,这里除了地面上的一点焦黑的痕迹,什么也没有剩下。
二楼窗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高大的白人。
他阴冷的目光如蛇般爬过刚才汽车爆炸的地方,抬手将窗栏上那盆娇艳的红色的花收了进来,丝毫不怜惜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刚才清理汽车爆炸残渣的其中一个人,低着头用英语道:“查出来刚才和罗达庸一起来的,是以撒。”
白人听了这句话后沉思半响,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更感兴趣的,是他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士。”
手下假装没有听见他这句话,而是继续道:“您看……蒋,如何解决?”
“他么……我记得地下室里还剩下一些TNT?”
“是的,您的意思是?”
“掸邦最近的反政府军势头很足?”
“没错,您放心,蒋因为贩毒危害社会,会被当地反政府军剿灭。”
白人英俊的脸上露出热切而恶劣的笑容:“这样再好不过。”
手下微微鞠躬要离开,白人忽然将自己的手机抛过去,轻声道:“告诉深海,人我帮他解决了,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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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和叶翡出了小树林,沿着公路走了很长时间才遇上一辆货车,言臻说了半天人家才愿意捎着他们进城,货车司机将他们拉到郊区就停车卸货去了,言臻和叶翡只好再走一段距离,等到他们再次回到仰光市区时,又是下午时分了。
“那辆车上提前装了炸弹……”沉默了一路,叶翡终于出声说道,“不然不会这么忽然的爆炸,有人想要罗达庸几个人的性命。”
“显然,”言臻淡淡道,“他们几个人本来就活不长。”
“也对,”叶翡哂笑一声,“通缉犯嘛……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完全掌握着罗达庸的行迹,这么轻易的就把他结果了。”
言臻回答道:“是深海。”
“深海?深海什么时候——”她话说到一般突兀的停了下来,转头盯着言臻道,“你说什么?”
言臻一字一句的重复:“是江清海杀了他们。”
叶翡怔楞:“……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炸弹会在我们跳出车子之后才爆炸,而不是之前来的路上直接爆炸,将我们所有人都炸死?”
叶翡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又走了一段距离,她才闷声问道:“江清海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了深海还活着的秘密。”
叶翡又沉默不语,言臻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轻声道:“我早说过,他不是个好人。”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叶翡道。
言臻“嗯”了一声,继续道:“先前站在小别墅顶上的应该就是那个埃尔斯……”
“等等,”叶翡骤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埃尔斯?埃尔斯不是个美国人吗?怎么会在这儿?而且不是埃尔斯把江清海的秘密告诉罗达庸的?他为什么又要帮着江清海杀了罗达庸?”
言臻也很疑惑:“你不知道?”
叶翡更纳闷了:“我怎么会知道……”
言臻:“……我之前不是有给江清海打电话,你就坐在边上。”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言臻眼角抽了抽:“在车上,刚从废品收购站里出来不久。”
叶翡:“……”
她那个时候正在回忆自己所看过的一切资料,意图回忆起“以撒”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威慑力,会让毒贩子望而失意,但是她只是想到了,言臻就算十八岁开始执行任务,到现在也才八年,而且之前他执行的任务全都是间谍侦查,怎么可能在毒贩子跟前这么有震慑力呢……真是奇怪。
于是她直接开口问道:“我当时正在好奇,为什么罗达庸听见‘以撒’这个名字之后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呢?据我所知你之前并没有执行过几次和毒贩子打交道的任务啊?”
言臻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跨世纪的问题来,结果就是好奇这个,于是很无语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最早的时候‘以撒’不是我的代号,有人已经用它和毒贩子们周旋了很多年,我只是正好承接上而已。”
叶翡:“……”
竟然是这样……她还以为言臻的代号从一开始就是以撒呢。
“我不知道你还换过代号呢。”她沮丧的道,觉得自己对言臻了解越来越少。
言臻皱眉:“换代号对于特工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叶翡惊讶:“一点也不正常好吗?我们就从来没有换过代号。”
言臻面无表情道:“谁让你们是特别行动组?”
叶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很好奇,你原来都用过什么代号?”
言臻看了她一眼,顺手揽住她的肩膀,眉眼飞逸出一抹流丽弧度:“你猜。”
叶翡:“……冰山?影帝?男神?”
言臻:“……”
他几乎是扶额无奈道:“妹妹,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个作家。”
叶翡哈哈笑:“讲真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得不信。”
代号的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又转回到了江清海和埃尔斯身上。
“罗达庸既然说是埃尔斯告诉他深海的行迹,为什么江清海还要找埃尔斯杀了罗达庸呢?”
“因为罗达庸撒谎,”言臻道,“他根本就不是从埃尔斯那里知道的,我猜他应该是偷听蒋淮生和埃尔斯谈话,或者另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个消息,走投无路之际想赌一把。看看江清海能不能留下他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叶翡了然道,“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蒋淮生和罗达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得回去问江清海,他正在查。”
听见江清海的名字叶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亲自去问江清海比较好,于是继续道:“还有,江清海既然要杀罗达庸,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跟着跑一趟?他闲的没事干耍我们啊?”
言臻道:“他是在我们出发之后才得到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半路打电话过来。”
“可是车上的炸弹不是提前——”叶翡说着又是遽然一停顿,过了半响,她才慢慢道,“你的意思是,江清海刚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罗达庸一行人,他原先的计划就是,等到罗达庸带我们去见了艾瑞克,还是会杀了他们。只是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艾瑞克根本就不在他预想的那个地方,而罗达庸又对他说了谎,所以他直接告诉埃尔斯,提前杀了罗达庸,是吗……”
言臻悠远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刚要开口说话,叶翡就忽然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行了吧?”
言臻:“……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头顶有只虫。”
叶翡:“……”
她撇撇嘴,伸出一根手指头对言臻道:“最后一个问题,罗达庸一个缅甸人为什么会说汉语?”
言臻默了一瞬,似乎依旧觉得她废话太多,问了半天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他还是回答道:“罗达庸是果敢人。”
“哦……”叶翡点头,“原来如此。”
果敢是缅甸第二大特区,因为接近中国边境,因此果敢辖区内通行汉语,甚至流通货币都是人民币,当地人们的移动信号使用的都是中国移动,也难怪罗达庸这个缅甸人汉语竟然说的那么溜。
……
他们继续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了出租车,其实按照两个人的脚力和精力来说,就算是走到市区中心江清海的小旅馆也没什么问题,关键就是时间跟不太上,而且叶翡饿得不行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小街口,但是往旅店走过去的时候眉苗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跑过来迎接他们,而且更神奇的是,江清海今天竟然没有坐在门口抽烟?
叶翡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还没有迈进门槛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从门口可以清楚的看见,佛龛里的莲花灯竟然熄灭了,要知道不论是江清海还是眉苗都很重视这个物事,每隔三个小时添一次灯油,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专门把灯盏添满,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续,但是现在还是白天……莲花灯竟然熄灭了?!
她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一步一步走的非常警惕,同时言臻在她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枪。
“出了什么事?”叶翡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言臻上来走到了她身边:“不是很清楚,中午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
叶翡也掏出了枪。
小旅店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从莲花灯的灯盏的温度来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照顾它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上楼,二楼静寂无声,没有客人的房间都紧锁着门,楼道深深的延展出去,夕阳的金光渡越在走廊尽头的窗柩上,绘彩般绚烂。
言臻又和她上了三楼。
三楼是平常江清海和眉苗生活起居的地方,不论是卧室还是厨房饭厅都在三楼,叶翡先去了眉苗的卧室,但是空无一人,东西也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甚至连叶翡在街上买来送给眉苗编手链的彩线也是编了一半随意扔在床上,就好像她忽然间被打断,然后走出门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唯一的值得可疑的地方就是,她的木拖鞋不见了。
由此叶翡推断她当时出去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甚至连换鞋子的时间都没有,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看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仰光大街上趿拉着拖鞋四处晃荡的男女随处可见。
她思考了一秒,还是撬开眉苗的柜子和抽屉进行检查,可是无论是抽屉妆盒里的首饰,还是床垫子底下现金,都一样没有少,她走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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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次元好累啊……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