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还穿着朝服,行色匆匆,也愈显得清隽矜贵。
也果真如聂元飞所料,为了的是那南地涝灾之事——这事可谓是圣上近来的心头患,都持续一两个月了,派去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但始终不见起色,这会儿又生了事端。
商讨下来的结果,是封沈檀之为“钦差大臣”并持皇帝圣旨,当即赶往当地。
就是说,连夜便要启程。
听罢,聂元飞叹了口气道:“去罢,这段时间阿婵就住我这里,你也好放心些。”
“外公。”沈檀之叫道,余光则往楚婵看去,他再清楚不过的要求,“我欲携夫人一同前往。”
聂元飞愣了下,转头问楚婵:“阿婵,你可愿意?”
楚婵眨了眨眼,看向沈檀之:“我的禁足令……”
“已经消了。”
沈檀之说,一双眼平静地望着楚婵,不催,不逼,好像最后总会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楚婵回头跟老人行礼:“外公,阿婵不孝。”
这是要去了。
老人也不阻拦,就用那皱巴巴的手在楚婵头顶上摸了摸,说道:“夫妻俩总是要在一起……不管在路上还是到那边都要好好听景行的话,不许胡闹,给人添麻烦……还有外公同你说的话,也都得记住了……”
时间紧迫,聂元飞仅仅是关照了几句,再看沈檀之,对这个人,他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道。
“照顾好阿婵……还有自己。”
“会的。”沈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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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带的东西和人手,沈檀之在入宫之前就吩咐人准备了。
——他早算到会有这个结果。
是以,楚婵才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就看到一辆辆的车马停靠,她数了数,数目并不多,便转身问沈檀之:“带这些,够吗?”
要知道沈檀之平日里在朝堂树敌不少,平常出行都带着高手保护,何况在朝廷派人和拨款一样都不缺的情况下,区区一个洪涝越治越乱……
不难想象这其中藏着怎样的龌龊。
“一部分人已经先行了,我令他们在郊外等候;还有一部分人,还要在此处办些事情,大约会晚两三日到。”沈檀之说道。
楚婵点点头:“那就好。”便上了车。
楚婵从来不问他朝堂上的事,今日对方能主动解释那么多,已经证明他想一点点将自己纳入他的范围内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
朝服到底不太舒服,夜幕也已经入临了,车内点不了灯火,也瞧不见什么。
沈檀之一上去,当着楚婵的面,就把衣衫脱了,一头的青丝也任由他披散着,若有光,便能瞧见男人比先前多了好几分的亲和。
黑暗里,沈檀之说道:“从此处到南地,以马车的脚程,便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也要五日左右。都亥时了,夫人不若先歇息吧。”
边说,边取出毯子。
楚婵摇摇头:“我下午小憩过,不算困。”明明看不见,她伸手却精准无误的触碰到沈檀之的眉心。
他应该是很累的,毕竟是商谈了数个时辰的人。
“该休息的人,是夫君才对。”
沈檀之任由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也一点点揉开了他的疲惫,男人嗓音微沉。
“那……一起歇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