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听到简依依的年龄心下有些惊讶。
只比简兮蔓小一岁……
也就是说,简宏义和温怡最晚也是在简兮蔓的母亲怀孕之后在一起的,甚至有可能更早。
新婚燕尔就有了二心,那这场婚姻……
不等祝夫人继续往下想,宁语汐的声音便继续传了过来。
“不瞒您说,她那段时间的状态和疯了没什么两样。”
她说着,收敛起眼底的幽深,将视线落在了祝夫人的身上。
“您既然查到了那份病历,就应该知道前一晚温怡因为满身的伤去了一趟医院。”
祝夫人抿着唇点点头,宁语汐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您猜测的没错,那些伤的确是蔓蔓的手笔,她的目的并不是伤到温怡,而是想一并解决了简宏义和温怡。”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给祝夫人造成的震撼却不小。
“可是那个时候她才……”
“没错,她才十二岁。”
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宁语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脸颊的肌肉渐渐崩了起来,声音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冷意。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足以让她的世界崩塌,所以她整日守在她母亲的遗体旁边,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简老爷子也因为听到自己女儿的噩耗一病不起,昏昏欲睡,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外孙女。”
到现在她都记得简兮蔓趴在简姨的遗体旁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沉浸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不肯相信简姨的离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陪着简姨说话。
开心的,不开心的,统统分享给她,好像只有这样,简姨就会活过来。
她记得是外公看不下去了,让宁家保镖按着她喂了些水,才缓解了她干涸的唇瓣和苍白的脸色。
想到那些画面,宁语汐轻轻吐出一口郁气,继续说道:
“后来没过几天,简外公清醒过一次,但是当时只有简宏义见过简外公,在房间里,简外公和他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简外公的房间里出来后,简宏义就让人火化了简姨的遗体。”
说到这里,宁语汐的眼眸中浮现出冷冷的讽刺。
“自己的结发之妻,却连墓地都没有让人准备,直接让蔓蔓将骨灰盒带回了家,让她随便挑个日子将简姨的骨灰洒进大海里。”
呵!多讽刺!
曾经婚礼上的海誓山盟连一个墓地都换不来。
“蔓蔓舍不得,抱着简姨的骨灰天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外面却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想到她亲眼目睹过的那些画面,宁语汐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讥笑,抬眸看向了祝夫人。
“呵!自己的妻子刚刚去世没几天,简宏义就组建了新的一家三口,是不是很讽刺?”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去看望简兮蔓的时候,简宏义和温怡甜蜜相处的画面。
也是因为这一幕,她时常觉得简姨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断送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值得。
宁语汐深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捏着手心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意,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蔓蔓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全部都是她母亲死在她面前的画面,整个人的神经像是抻成了一根弦,稍微一丁点的刺激就会断。”
“偏偏小三得意于挤走了简姨,终于坐上了简家主母的位置,隔三差五就喜欢到蔓蔓面前刷存在感,情绪压抑的多了就会爆发,最后在某个深夜,她从厨房拿走了菜刀,趁着温怡和简宏义都熟睡之后进了他们的房间,想要要了那对狗男女的命!”
听到这里,祝夫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不免有些心疼简兮蔓。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到底被逼成了什么样才会有了这样的想法。
既然动了这样的念头,她怕是自己也没想着要活。
宁语汐重重吐出一口气,胸口有些发闷,她喝了一口果汁才勉强缓和了一些。
“也许是简宏义命大,蔓蔓举起刀的时候他突然醒了,也惊醒了温怡,蔓蔓见没了机会便胡乱挥舞着菜刀,这才造成了温怡身上的那些刀伤,而她也因此被简家的保镖关进了房间里。
带着温怡去医院处理过伤口之后,简宏义回到家用自己的皮带抽的蔓蔓满身伤,差点将她打死,如果不是简家的一名老佣人拼死拦着,她是死是活还真说不准。”
祝夫人没想到一份病历的背后有这么多的隐情,顿时怒从心来。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这种人也配当父亲!畜生都不如!”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就算是她真的有错,也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宁语汐扯动了一下唇角,眼底覆着厚厚的一层寒霜,冰冷刺骨。
“第二天一早,简宏义让简家保镖将蔓蔓绑起来扔上了车,带去了医院。
她当时命都差点不保,根本没有精力做那些心理测评,可是后来她还是被鉴定成了精神病。
那段时间云城上流社会的人都听说了简家千金疯了的消息,没有人再愿意与她来往,她也因为简姨的去世一蹶不振,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宁语汐的声音落下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祝夫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怜?
同情?
好像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她身为一个母亲,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这般对待,定会心痛不已。
简兮蔓曾经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千金,被宠着长大的,突然遭受这些事情,她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让人心疼,更不用说简夫人泉下有知,该有多痛心。
祝夫人紧抿着唇,心疼的同时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了宁语汐。
“那她的外公呢?”
唯一能护着她的,只有她外公了。
宁语汐缓缓启唇:
“简外公在简姨去世的一个多月后也去了,蔓蔓承受不住两个亲人的离世,所以整整颓废了两年,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整个人也越发的孤僻,是我外公心疼她,每个月都会将她接到宁家小住一段时间,有我和安安陪着,这才让她有了几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