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的兵力少了,就直接被敌人吃掉了!”阿列克谢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布置的兵力多了,张广泗这个无赖干脆就命令队伍扎下营寨,和我们的军队对峙上了!”
“我们哪里能耗得过他?等我们的人接着向西行进,他在后面又跟了上来!”
“如今,瓦连京的队伍离着我们还有五、六天的路程,张广泗的兵力到了哪里,想必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的先生们!你们醒醒吧!”
“我们就要被敌人的三路大军,两倍于我们的敌人团团包围了!难道你们都想和伊戈尔一样,连同十七、八万的士兵一起葬送在这里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不仅是俄罗斯帝国的罪人!更是整个民族的千古罪人!”
“总司令!就是你不说,我们也都知道情形的危急!”马克西姆大声道:“我已经想好了。”
“今天晚上,豁出去士兵的伤亡,也要把所有的轻型火炮全都抬过路障,拉到射程里面去!”
“我们也像敌军那样,把火炮都分散开布置,这样在明天的战斗中,就可以对他们的几个炮台和火炮阵地构成威胁!”
“即使不能完全压制住他们的火炮轰炸,至少可以减少我们士兵的伤亡,这样就能快速的把阵地向前推进!您说呢?”
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阿列克谢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说得很好,马克西姆。”阿列克谢的语气平和了很多:“只是在这三天的战斗中,你那一个军损失不小,士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明天你的军作为预备队,西里尔!今晚你就安排兵士向前线运送轻型火炮,明天把你的第四军全部拉上去,有没有问题!”
“是!没有问题!”西里尔站起来大声答道。
马克西姆的这一招果然奏效,当晚,整整一个师的俄军士兵把几百门轻型火炮都运到了射程之内!
清军出动了大量士兵予以阻击,但黑暗之中毕竟找不准目标,绝大多数的子弹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俄军也在黑暗中胡乱的开枪还击,尽管清军打得很顽强,仍然没有成功的阻止敌军的行动。
俄军虽然付出了伤亡一千余人的代价,但经过一夜的奋战,到天亮时,足足把阵地向前推进了四俄里,离着清军的几个炮台和第一道防线只有一俄里半的距离了!
岳钟琪一夜未睡,就坐在大帐里,随时听着前线传回来的战报,紧张的思量着应对的办法。
天刚一放亮,还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敌军火炮的轮廓时,他便命令所有的轻型火炮和臼炮一齐向敌军的火炮阵地狂轰滥炸!
但是,敌人的火炮东一个、西一个,多数炮弹都打空了。
而且,俄军的火炮也终于有了发言权,像是哑巴突然会开口说话了,一发接着一发的向清军阵地发射着炮弹。
很快,炮台上就落下了数枚炮弹,几门轻重火炮被炸得歪倒在了一旁,几十个兵士从炮台上被炸飞了,惨叫着重重摔在了地上,当场就一命呜呼。
“去!到西边防线去,让孙成栋把所有的臼炮都调过来!”岳钟琪大吼着命令道。
幸好有东边调过来的臼炮加入了战斗,依照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经过近一上午的激战,终于把敌军的轻型火炮都打得失去了战斗力。
但是清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四个炮台上有将近一半的火炮都不能正常发射了。
而且派到前面阻击的步兵也伤亡了不少,其余的都退回到了防线后面。
趁着两军激烈炮战的时候,西里尔第四军的全部兵力在各级长官和执法队的严厉催逼下,冒着清军重炮的炮火,全部涌到了轻型火炮附近构筑起了防线。
臼炮也架了起来,炮弹呼啸着飞向清军阵地。
“猛轰敌军阵地,把他们的炮火给我压下去!”
“敌军现在一定出动了全部的工兵在清除路障,命令所有的重炮,瞄准城堡西门。”
“只要看见敌人的重炮拉出来,就给我一齐轰他娘的!绝不能让它们进入射程!”岳钟琪咆哮着下达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到底清军还是占了火炮数量众多的优势,又经过一番射战,俄军阵地上的臼炮也都被打哑了。
幕色降临,第四天的战斗以俄军取得了巨大进展而宣告结束。
终于可以不再受到清军步兵的干扰和破坏,当晚,阿列克谢派出了几千个工兵去清除路障。
虽然他严令每条路障最多只能用一支火把照明,但这一切还是被炮台上的岳钟琪看在了眼里。
他的心紧缩了起来,知道接下来仗会更难打。
但这时用重炮轰击效果也不会很好,不如把炮弹节省下来,等着集中轰炸敌人拉出城来的臼炮。
他放下了千里眼,问孙成栋道:“成栋,放到秋明去的哨探今天回来过吗?”
“回大帅,”孙成栋道:“晚饭前回来了一伙儿,报说秋明那里没有什么异样。”
“除了戒备森严之外,并没有大军集结的迹象。”
“嗯,咱们受损的火炮有多少门能修好?”岳钟琪又问。
“军中的工匠都看过了,有差不多一半受损严重,怕是修不好了。”
“把部件拼凑一下,剩下的应该都能修好。”
“好,给他们多加派一些人手配合着,今晚务必把火炮抢修出来。”
“还有,连夜去把西面的重炮全部调到东面来,天明后必定又是一场恶战,敌人的重炮要上场了。”
“兵行险招,西边的防线只好唱上一出空城计了!”
“遵命!”孙成栋抱拳道:“大帅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标下这就去安排。”
“就是这些,去吧!”
还没等到天色大亮,刚刚拂晓时,战斗就打响了!
阿列克谢自然会猜到,岳钟琪一定会紧盯着自己的重炮。
怕遭到敌军的轰炸,他一直将全军所有的重炮都放在城堡外的大营里,在清军重炮的射程之外。
天黑定以后,他一面派出工兵加紧清除路障,一面命人悄悄的摸着黑把所有的重炮都拉进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