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这段时间,一直被母亲拘在府里读书,压根儿就没出去过。
他出的什么手,又救的什么女孩儿?
苏酒垂眸,心中已有了计较。
看来这位吴大人,是前来表彰小哥哥的。
只是,被二公子先入为主了。
而李氏也回过味儿了,暗暗掐了把萧廷德,笑道:“德儿一向品行贵重、良善待人,所谓救人,不过是分内之举罢了,当不得大人这番赞赏。”
萧廷德回过神,忙谦虚附和,“大人谬赞,廷德愧不敢当!”
“哈哈哈!”吴大人抚须而笑,“来人啊,把官府嘉奖的匾额抬进来!”
几名小吏,立即抬着块蒙了红布的大匾额进来。
李氏笑得合不拢嘴,“吴大人真是,这样大一块匾额,叫德儿如何好意思收?德儿,还不快谢谢吴大人?”
萧廷德笑容斯文,朝吴大人拱手作揖,“多谢大人!廷德会把这块匾额好好挂在书房,以谢大人褒奖。”
“应当的。”吴大人抚须,“公子揭开红布瞧瞧,可喜欢这块匾额上的题字?”
李氏望了眼立在角落的萧廷琛,含笑在大椅上落座,“吴大人的亲笔题字,定是极好的,德儿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你说是不是,琛儿?”
苏酒同情地望向萧廷琛。
明明是小哥哥做了好事,可到头来,领得奖赏的却是嫡兄。
只因为那人是嫡出,而他是庶出。
萧廷琛的唇角依旧噙着温温笑意,“母亲说的是,吴大人的题字,定是极好的,兄长必然也会十分欢喜。”
萧廷德对这庶弟的识相感到很满意,于是笑着揭开了那块红布。
只见朱红的匾额上,题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妇』女之友”。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瞬。
大齐的读书人最重视清白廉洁,与女子的关系是不能放到台面上的。
“『妇』女之友”这四个字,于读书人而言,乃是羞辱呢。
苏酒看见萧廷德握着红布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而李氏的手中捧着的茶盏,几乎快要拿不稳了。
她虽然不明白这位吴大人为何会如此,可是看着那母子俩的失态,却很想笑。
吴大人含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道:“既然匾额已经送到,萧公子可要依言,好好儿挂在书房里。”
说罢,起身带着小吏们离开。
萧廷琛仍旧笑意温温,苍松翠竹似的好模样,压根儿瞧不出半分幸灾乐祸。
他朝李氏和萧廷德拱手行礼,“母亲、兄长,廷琛告退。”
李氏正在气头上,恼他得紧,压根儿不想看见他,于是挥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却顿在苏酒身上。
她冷声道:“你回去读书罢,这小丫鬟暂且留下,陪我说说话儿。”
萧廷琛应了声“是”。
他走后,李氏朝苏酒招手,“过来。”
苏酒将眼底的灵光收敛好,低着小脑袋走到李氏跟前,朝她福了福身。
“瞧这孩子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怕成这样做什么?”李氏笑言,从果盘里抓了把糖果塞到她手里,“公子待你可好?”
苏酒乖觉地点点头,声如蚊蚋:“自是极好的……”
李氏似是感喟:“公子体弱,也不知还有多长时间可活。再过个一两年,你怕是不能在他身边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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