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篱此时视线已经模糊到开始辨不出颜色了,她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想到这个平常只用在人类身上的软骨散,竟然这般厉害。
“我这次让人给你下的这个软骨散,可是寻常剂量的十倍不止,对付你们这种鬼怪,就当用对付畜生的方法,一用一个准。”阜衡之话语间充斥着对鬼怪的不屑。
说完后,他侧头,看着身体已经快软成一滩水的眠篱,眼中闪过一道淫光。
阜衡之的狼爪再次伸向眠篱的脸,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眠篱的脸庞各处,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喃喃道:“你说你这么个绝世美人儿,跟我作什么对,从了我不就好了,非得让我用强。”
他的左手抚过眠篱的耳垂,带着浓浓的情欲,继续轻声道:“陛下还有盛大人他们,费尽心思地想要杀了你,都未成功,我还以为有多难呢,现在还不是被我轻松搞定。”
“你若真是月篱,那你定喜贵子的血肉了?要不你吃掉我吧,我给你吃。”他说着发出一阵淫笑声。
随即他又道:“或者我吃了你,然后再杀掉你去向陛下领功,这样才不算暴殄天物,也全了我美色功劳兼得的心意。”
阜衡之话语轻佻,那只左手越发不规矩,开始朝眠篱的上身摩挲而去。
“阜大公子,您丢了右手,左手也不想要了吗?”从树林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如鸭嗓子般的嘶哑说话声。
阜衡之手上动作一颤,曾被襄玉命人砍掉他右手的那一瞬间的恐怖画面蓦地在脑中闪过。
他惊得下意识就缩回了手。
阜衡之猛地站起身,扭身看四周,大声质问道:“谁?”
“眠篱姑娘莫怕,我已经传信给我家公子,他刚好在这附近的比芜湖垂钓,相信很快便会赶来。”那声音又道。
“比芜湖?!”阜衡之大叫一声。
他们所处的位置,的确离比芜湖很近,也就隔着不到五里路。
“你家公子是谁?你这缩头缩颈的鬼怪,快给我滚出来!”阜衡之终于瞄准了树林方向。
躺在地上的眠篱虚弱地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这嗓音,虽然听得不算多,但因为太具特色,让她实在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珞大公子珞君玄的鬼侍“屁股”。
她想出声感谢,但无奈连睁眼的力气都已消失,眼下她除了意识尚还算活络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几乎已快丧失感知。
又过了一小会儿,就连屁股这极具特色的嗓音,也开始渐渐远离她的听觉。
只有余音轻荡,偶闻回响。
一份软骨散,只骨软。
十倍不止的软骨散,原来有这般霸道的药力。
眠篱心里这个最后的念头从脑海中窜起后,终于,她的意识也陷入深黑之中,再无感应……
藏身于树林间的屁股将眠篱昏迷的情形看在眼里,他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也不知自家公子何时才能赶来。
先前他之所以能发现眠篱和阜衡之,是因为恰巧看到那些慑鬼师从水中窜出来。
那时他正在湖对面抓鱼,位于该湖的下游处被他家公子霸占着,鱼儿都上了他家公子的钩,他这边却毫无收获,所以他才会跑到离他家公子较远的上游位置来。
当他看到数十名慑鬼师浑身杀气地跃出水面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好奇心使然,便跟了过来。
没想到的是,他最终看到的竟是眠篱被殷互和阜衡之暗算,当即他便躲身到树上,目睹了眠篱被殷互药倒,还有阜衡之现身说的一长串废话。
到这时,他大概弄懂了阜衡之到底为何敢冒着激怒襄玉和襄族的危险,将眠篱抓来。
不过他觉得这个新上任的阜族族长太过异想天开,他妄图用杀月篱来捞在皇族一派里的一个地位,这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嫌命不够长了。
姑且不论他是否真的能凭借此事捞到在皇族一派内的好处,就说他若真的杀了眠篱,恐怕那之后,他就命都没了,何谈享受可能有的诸多好处。
这种赔本买卖,真不知那位贵人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屁股边想边无不叹息地摇了摇头。
屁股现在并不急于现身,因为他深知自己法力不强,就算出去也顶不了什么事,所以他自觉地借靠树丛将自己隐蔽起来,不到最后关头不出声。
他讲究一个伺机而动。
刚才他说出了几句话,给了阜衡之一番威慑,到底是保住了眠篱的清白。
现在他只需要继续藏身树丛里,设法拖延时间,等他家公子前来搭救眠篱——
本是,他是这么计划的。
可这会儿他心里又有点没底了。
因为刚才的威慑虽然暂时有用,但也暴露了他家公子不在、只他一个鬼侍在场的事实。
也不知会不会逼急了那阜衡之,让他狗急跳墙,提前动手。
屁股想到这里,手中立马化出一团微弱的法光。
他已经想好了,今天无论如何,就算豁出自己这条小命,都要在他家公子赶到之前,保住眠篱不死。
尽管他心里下着这个决定,但他夹在树杈上的两条胳膊粗大小的细腿已经忍不住紧张得抖了起来。
而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从树上跳下去的时候,突然前方阜衡之的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是一个男人发出的。
屁股动作一顿,连忙睁开眼,透过茂密树丛的缝隙窥去。
当他看到前方正发生之事时,他眼神蓦地剧烈一震。
前方处,眠篱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她此时正站立着身子,与一名身着黄色慑鬼服的隐修者面对面紧挨着。
只是……
她的一只手正贯穿着这名隐修者的头颅。
不断有殷红醒目的鲜血从被贯穿处汩汩流出,隐修者惨白一片的脸瞬间被猩红染得血肉模糊。
血红从他瞪得极大的双眼流淌而过,那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惊惧,还有痛苦。
死前他的最后一道眼光,正直直地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眠篱贯穿隐修者头颅的手猛地一把抽出,血淋淋到已只能看见一对布满狰狞血丝的眼珠子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一个口径有手腕粗大小的黑洞。
隐修者闷声倒地。
远观的屁股震惊了。
眠篱……竟然直接将这名隐修者的头颅掏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