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地、何庆玉果然就呆在屋子里、正在等待着她,见宗吉元走进来、当即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来,道,
“吉元,我刚刚听说、你要办喜事了,这是真的么?”
“我要办……”
宗吉元真的是有些无语了,可瞧着他的样子、小小的坏心眼儿顿时又升了起来,便想着要捉弄他一下,故做得意地道,
“当然是真的了,上回小弟不是去相亲了么,难道庆玉兄以为我是在骗你么?”
“可、可那是……”
何庆玉“可”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
“我怎么都没有想过吉元你会成亲,因为看着你的样子、总觉得你还小,不过再一想、也是,吉元你其实都已经十九岁了……”
“好啦,别再胡思乱想了,”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看着母亲和齐叔叔能够重聚,子通也婚期将至,而宝元和月娇也会有属于他们的归宿,只有自己、没有任何的改变,仍然在衙中和大家忙忙碌碌,虽然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且觉得这样的日子、确实也很是充实,可毕竟相比之下、难免还是有些孤单。所以,被何庆玉这番不经意的感叹、顿时触动了内心,只好掩饰般地打断了他的话、道,
“庆玉兄也不必羡慕,我倒是觉得你办喜事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就别拿为兄开玩笑了,”
何庆玉依然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道,
“跟你说心里话,成不成亲的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是担心、你成亲之后,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经常的和我相处在一起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
宗吉元看着他那如孩子般纯粹的样子,好笑中、不禁又加入了几分的苦涩,便顺口开着玩笑道,
“说不定我真的成亲以后,会每天都和你相处在一起呢……”
“‘真的、成亲’……”
何庆玉听了、眼睛顿时瞪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吉元你并没有真的要成亲?!”
“……”
原本、“每天和你在一起”这几个字一说出口,宗吉元当时觉得有些“失言”之感,可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反倒是前半句所提到的“真假”的问题,心中暗想着、还是别再就这件事纠缠下去的好,便顿了顿、才说道,
“是啊,其实呢、过几天我家的喜事是为我的一位义兄办的,庆玉你就不要再为此胡思乱想了。”
“太好了……”
惊喜之余、冲口而出后,又觉得这样讲略微显得不太妥当,何庆玉立刻尴尬地道,
“啊、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我知道。”
宗吉元瞧着他微微笑了笑,这一笑、顿如春水和风,让这位县衙公子瞬时便觉得心旷神怡……
下午、刚刚过了吃午饭的时候,郑友益派出去的差役们回来了,而且按照事先说好的、其中之一来向宗吉元回报着,
“师爷,孙沙的家中的确是出事了呢!”
“哦?别着急,坐下慢慢的说。”
边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宗吉元边认真地看着这名差役。
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差役抹了一下嘴角、道,
“我们赶到孙沙的家中时,没想到他家正在办丧事。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孙沙的老爹昨夜里去世了,而且听邻居说、老人家好象是被孙沙的媳妇给气死的,他媳妇昨天就已经被休了……”
“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宗吉元一听、也觉得很是吃惊,连忙追问道,
“那么、孙沙呢?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孙沙哥……”
差役顿了顿、才道,
“他自己倒没说什么,只说是爹爹暴亡,让我们替他告三天的假,其他的、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有关他媳妇的事情、更是一点儿都没有提起。”
“是么,”
宗吉元若有所思地道,
“这么说来,他媳妇气死老人家、之后又被休掉的这件事情,你们仅仅是从邻居那里听来的喽?”
“嗯、是啊,”
差役们在宗吉元面前向来都是直来直去,自然也就毫无隐瞒,连连地点着头道,
“因为孙沙哥他自己又不肯讲,他家人也不和我们说什么,那么我们当然就只得去向邻居打听了。”
“好吧,我明白了,”
宗吉元点了点头、道,
“辛苦你们了,还都没吃饭吧,我让厨房给你们留着呐,快去吃吧,之后今天就可以去休息了。”
“多谢师爷了!”
差役道着谢,很高兴地走了。
看着仍然在沉思着的宗吉元,何庆玉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吉元?难道孙沙家里出的这件事、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么?”
“倒也没那么严重,”
宗吉元抬起头看着他,边依然在思索着的同时、边缓缓地道,
“只是我觉得不应该只相信邻居的传闻,毕竟孙沙连对我们县衙中的弟兄们都不愿意透露的详情,那些邻居又是怎么知道了呢?肯定是他们在想当然的胡乱猜测罢了。但是、小弟听说孙沙的妻子素来品行还不错,又没有什么不守孝道的地方,如何会一下子就做出、能令老人家丧命的事情来呢。”
“那、那该怎么办呢?”
何庆玉听了、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十分关切地问道,
“可孙沙哥没开口,我们也不好去多管闲事吧,毕竟那是人家的家门中事。”
“对于家事、我们确实不应该管,”
听了他的置疑,宗吉元却诡谲地一笑、道,
“但做为他的上司,他家中出了事,我们去表示一下慰问、总还是该可以的。”
“哦、是啊,一点儿都不错啊,”
何庆玉立刻恍然大悟地连连点着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现在就去么?”
“我们?”
宗吉元调皮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
“庆玉兄你也要去么?”
“怎么、不行么?是哪里不合适么?”
何庆玉很是诧异、又委屈地反问道。
看着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的表情,宗吉元忍不住笑了、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孙家正在办丧事,我担心庆玉兄你受不得那种气氛。另外、你身为我们大人的公子,若是要去的话、只能是代表大人去的。”
“啊……是啊,那这么说来,我们还要和爹爹打个招呼是吧?”
何庆玉顿时有些顾忌地问道。
宗吉元知道他是在担心、何瑞昌也许不会同意,便安慰道,
“你若真的非常想去的话,那么就让我来和大人说好了,庆玉兄你呐、就只管放心吧。”
“哪里是‘非常想去’啊,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到哪里……”
何庆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