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么?”
施大人听了,立刻向他追问道,
“是什么人可以做证呢?”
“就是住在安平县境内、北园村的金家那母子二人!”
何庆玉的表情显得很是兴奋地道,
“那几天里,宗师爷一直都住在他们家里、为他家的那个年轻人治病,根本就没有从金家离开过,那个病人和他的母亲都可以做为证人的……”
“不行!”
哪知道,还不等何庆玉说完,他刚刚提到的这两个人、就已经被宗吉元当场就给否定了,
“我与何公子只在金家住了三天,那母子二人根本不能证明、我在那三天之前的行踪,所以他们是不能做为有力证人的!”
“吉元、你……”
见她居然自己便放弃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能够证明其清白的唯一的重要线索,何庆玉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道,
“你、你怎么……你不要……”
“好了、何公子,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宗吉元也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哀求般地道。她之所以果断地否定了这点,实际上是因为不想将那母子二人也卷入到危险之中来。
此时此刻、宗吉元清楚的很,在幕后操纵犹坤的那人、或者是那些人,此时一定正在暗中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动向,一旦真的拜托金家母子来为自己作证,搞不好会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们、赶在他们去之前,便对其下了毒手,那样岂不是又连累他们因自己而遇害么——
无论如何、这都是宗吉元不想再看到的事情……
扫视过堂前那一张张难过又焦急的脸,施大人想了想、才又道,
“犹坤,本官尚且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回答?”
“这、不知大人要问什么……”
此时的犹坤、看起来即沮丧又绝望,几乎是已经消耗尽了全身气力般地、弱弱地回答着。
施大人看了他一眼、道,
“本官实在弄不明白,宗师爷他的做案动机到底在哪?他有理由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吗?本来你帮过他、他又救了你,这确实也算是件向善向好的事情,可为什么他又要毁了你、还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呢?你的这些指控完全就是即不合情、又不合理。”
“这……”
犹坤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迷惑不解,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道,
“对了,在他救了我之后,曾经向我询问过一个叫什么‘霸王庄’的地方,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可能觉得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也可能、他杀的那些人就是霸王庄的,不、不,他是为了灭口、那些人可能是知道霸王庄的线索……”
堂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犹坤几乎已经是语无伦次、思维混乱了。
宗吉元当然也察觉到了,但她所怀有的、更多的是心疼,因为这孩子已经被逼迫到了濒于崩溃的地步,可他又明明只是个想过安生日子、有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并且在全力保护着那家人的、普普通通的孩子而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的话,就算不被处刑,他也会被这一直以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而击垮,甚至会疯掉的——
这样想着,宗吉元上前一步、施礼道,
“施大人、何大人,这犹坤说的没有错,学生的确是在调查那个叫霸王庄的地方,而死的这些、也都是与此有关的人员,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案的确和我有关,所以、不必再向这孩子追问下去了。”
“哦?是么,”
旁边又传来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好象是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似的,江文举带着一种得意的腔调道,
“这么说,宗师爷你是承认与这件连环凶案有着莫大的牵连喽?”
这句话问得还真够可恶的。
其实,在堂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出,宗吉元说这些话、是不想再对犹坤进行逼迫下去了,而江文举此一问、却是怀着各种不同的意思了,你可以在这句问话中找到各种解读,甚至还能够听出有种宗吉元已经认罪了的感觉。
早已看出、他此次就是没安着什么好心来的,施大人很不悦地横了江文举一眼,又看向宗吉元、道,
“宗师爷,你的意思是……”
施大人将话头抢了过来,自然就是为了不让宗吉元掉进江文举止的“语言陷阱”,但他还是没能阻止到这一切的发生。
江文举已经再次尖刻地道,
“宗师爷,在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中、已经提到了你确实与此案有关,而且此案也确实因你而起的、是吧?”
他此来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吧——
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宗吉元知道,今天的这次堂审一定要得出个结论来、这江文举才肯罢休,不然的话、他会没完没了,如此一来、对堂上的大多数人来说、无疑就是一场折磨。
想到这里,宗吉元点了点头、道,
“正是,学生已经说了、会退出此案的调查。”
“退出?”
听了她的话,江文举忽然很是阴险地冷笑了一声道,
“没错儿,当然要退出,但是、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在此案从前到后的各种查证中,这辽东县、乃至安平县已经都受到了你的引导不是么?所以,再调查下去、只能影响到结案的公正性,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让你们两县的所有官员、差役全部退出,而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就上调到辽阳州来审理了,宗吉元和犹坤这两个证人都要由我带回到州衙中去、交由知州王大人亲自来审理!”
“什么?!”
刁三郎首先沉不住气了,扭头看着他道,
“不好意思、江先生!就算要上调案子、也要有正式的公文送到,不然的话、恕我们县不能将他二人转交给你们!”
“你好大的胆子啊,”
江文举冷冷地看向了他,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捕头,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而且,想要公文的话、马上就会给你送过来,现在么、你们要做得就是将宗吉元给我拿下!”
大堂上顿时再次死般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在瞬间凝结住了,辽东县的差役们没有一个人动,而安平县的差役们均扭头看着施大人。
见此情形,江文举很恼火地扫了众人一眼、道,
“怎么?你们都没听见我说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