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完呐!”
犹坤的全身都开始有些发抖了,因为宗吉元的冷静应付、令他开始误以为这是对他的一种威胁,颤声道,
“他胁迫我是在那之后、也就是在不久前!”
“是么,”
施大人皱了皱眉头、道,
“好吧,那你倒是说说看吧,宗师爷是怎么胁迫你的。”
“就在他派人将我送到安身的小村子里后,多次派手下人告诫我、说让我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令我根本就无法真正的安生度日,后来他还自己亲自上门来……”
说到这里,犹坤本能地抬头看了宗吉元一眼、才又道,
“那天夜里,他亲口对我说、留我在这个世上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做,不信的话、你问问他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确有说过,”
宗吉元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但更多地感觉到的是委屈,因为她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将自己的话曲解到如此地步,便又能好气又好笑地道,
“当时我去看你、只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我说的那句话、也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要多做些好事罢了。”
“你胡说!”
犹坤几乎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我第一次被迫杀那个女人时,来找我的那个黑衣人、他当时明确地说,到了我报答你宗师爷的时候了,还说、如果我不听,就告诉所有人我是大贼头儿犹春瑶的儿子,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不是你指使那人来找我的,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些事情?!”
“有这样的事?”
宗吉元很自然的进入了办案模式,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那个黑衣人来找你、并威胁你时,那是哪一天?”
“你……”
看着眼前这张严肃认真的漂亮脸庞,犹坤真是又急又气,
“你竟然还敢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记的很清楚、就是初九那天!”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大堂的侧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大家吃惊地扭头看去,只见何庆玉从堂后、几步来到了大堂前,道,
“施大人,这犹坤说初九那天宗师爷指使人去胁迫他,可是、小侄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始终都和吉元呆在一起。而宗师爷当时身在北园村、为一名身染重病的年轻人治疗,连续三天、根本就没见过其他的任何人!”
“哦?这是真的么?”
施大人很温和地看着这位何公子、问道。
何庆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千真万确!”
“你、你怎么知道他没见过其他人,”
犹坤竭力地想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的,边思索着边道,
“我只是说那黑衣人是初九那天去威胁我的,并不代表宗吉元他就是在同一天指使那人的,也可能是在那天之前……”
“那也是不可能的!”
何庆玉当即打断了他的争辩、道,
“犹坤,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宗师爷到你的住处去看望你时,我当时不就是陪着他一同去的么?而且,从那天起、直到返回县衙,我和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半步,从未见过他和什么奇怪的人见面!”
“他、他可是会武功的,一定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犹坤还想说下去。
可何庆玉却已是显得很不耐烦、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道,
“好啦,说出这种幼稚的借口、你觉得会有人信么?!你说除了宗师爷外、没有人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了,这也有些太过于夸张了吧!至少、原来东山沟那些贼人们中,总该有不少认识你的吧,怎么就知道那里没有漏网之鱼、在偶然间发现了你,却又打算嫁祸给宗师爷,才想出如此恶毒的奸计!话说回来、这种胁迫别人去做杀人的勾当的做法,倒更符合东山沟那些贼人们的行为方式不是么?!”
我的天呐——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文静得几乎有些柔弱的何公子,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能够说出如此咄咄逼人、又有条有理的话来,真的令辽东县的这些差役们刮目相看、同时又大开眼界。
宗吉元自然也是吃惊不小,但她很快发现、说过这么一大段的话后,何庆玉的气息已经有些零乱、额头上也现出了汗珠儿来,知道他这是鼓足了勇气,才会说完这么精彩的、替自己辩护的话来的,心中不禁一阵阵的感激、看向他的眼神也现出了许多的柔情来。
可就在这明显的对宗吉元很是有利的局势下,江文举又说话了,
“这位公子,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何大人的儿子、何庆玉吧?”
“是又怎么样?”
听出对方这么问的意思里、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何庆玉语气中已带出了反感。
何瑞昌一见、连忙阻止道,
“庆玉,休得无理,这位是辽阳州府的书办、江文举江先生,你应该叫一声江伯伯才对,还不快过去见过。”
“小侄见过江伯伯。”
何庆玉听了、轻轻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朝向他施了一礼。
江文举却又立刻恢复了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贤侄免礼。”
说过之后,江文举便不再看何庆玉一眼、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施大人,道,
“施大人,具在下所知,这辽东县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属于和此案有关联的人,是不是就不能够再成为证人了呢?还是说、是我有什么地方记错了?”
看着他这副阴阳怪气、一脸欠揍的表情,何庆玉忍不住又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宗吉元给拉了一下,回头看时、只见她朝着自己微微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才算是忍下了这口气,何庆玉只好退到了一旁、不再做声。
此时,施大人一直在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见他们都沉默了,想了想才道,
“江先生提醒的是,那好吧,宗师爷,你能否再想想、除了这县衙中的人,可否还有其他能为你作证的人呢?”
“回大人,很遗憾、没有其他可以做证的证人了。”
出人意料地、宗吉元竟然很干脆地就将这条路给自己封住了。
这一下,堂前绝大部分人的脸上、均现出了焦急的神色,刁三郎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何庆玉,而何庆玉也正在紧张地回想着什么、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道,
“对了、有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