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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道士跟着自家师兄走出宁安院。

顺着大街,绕过一个拐角。

看着房檐挂着的素白灯笼,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总感觉……今天街上是不是太安静了。

呼……

一股寒风吹到脖颈上,仿佛有什么人在他背后吹去,猛地转过身,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师兄,到底什么事情呀,要专门来院子外边说。”秃头道士转身没看见东西,但还是有点慌,想要尽快回府。

咔擦!

青袍男子头颅突然向后一百八十度弯折:“师弟,你回头看什么。”

这一下用力太猛,头颅竟然直接折断,砸到秃头道士身上,又滴溜溜滚落下来。

“诡异!给我去死!”

头颅从秃头道士身上滚落后。

他心中大惊,猛地一喊,袖子里匕首向掌心划去,血咒之力奔涌下,就要拼命。

轰!

血光缭绕,一拳狠狠打在眼前头颅上。

那人头还来不及说出什么话,就爆碎开来,溅得满大街都是。

秃头道士匆匆扫了一眼,立刻转身往宁安院跑去。

“师弟,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完好无损的青袍男子正站在他眼前,脸贴着脸,笑嘻嘻的,伴着没有嘴唇的脸,诡异莫名。

两只眼睛越来越大,占据了大半个脸庞,棕黑瞳孔却不断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只余眼白。

下一瞬!

青袍男子整个人化作碎末,两盏白色灯笼在原地升起。

三盏、四盏、五盏……

无数灯笼从道士四周升起,里面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掌,把他的身躯拉扯住。

其中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体内道决力量消失无踪,眼前变成一片漆黑,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只留下心里无意识的呢喃。

‘妈,妈,妈妈……’

不知道过去多久,“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他的意识也开始缓缓恢复。

“不想死的话,就把血咒观有什么底牌好好交代。”

身前白衣女子缓缓开口。

面容却是模糊,看不清真切。

“咳咳,是,大人。”

秃头道士没有犹豫,直接认怂,他心里清楚,交代了估计多半还是会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但不交代就是十死无生!

至于大声呼救?

周边谜雾朦胧,他现在多半在别人幻境中。退一步说,就算呼救成功,在救兵赶来前,也够他死上十回了。

“启禀大人,血咒观来平扬县的,共有十七人,最强大的是张师兄,血咒决已经修炼大成,至于底牌,我却是不太清楚。”

“呵,这都不知道,要你何用。”秦夕声音冰冷。

周边寒意,也是加强了几分。

“大人绕命,大人饶命!”

“别的不清楚,但张师兄最强拼命底牌一定是主动诡异化,放弃一切活路,实力大增,和敌人同归于尽。准确来说,血咒观所有有些地位的人,都是如此。”

“其它道士哪怕破了禁,堕为诡异也要时间。血咒观观主长老,连同核心弟子,都有立刻诡异化的同归手段!但其中具体,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诡异化……”秦夕声音有些凝重,从上次秦念实诡异化后实力暴增来看,实在是不好对付。

“对了,你们血咒观,为何所有人都要割去嘴唇、舌头、牙齿,这恐怕多半和诡异化有关吧?”

她对这一状况不解已久,趁机就问了眼前此人。

“大人明鉴。”秃头道士虽然不知眼前这人为何如此强大,又如此……缺乏常识,但还是老实交代了实情。

血咒观历代传承的道决,血咒决,有坑,坑还非常大。

触犯禁忌的底线低到令人发指,所谓的不能吃肉,极为严苛,莫说是直接吃肉,哪怕喝下肉汤,甚至是牙龈出血,都能直接破禁的,因此,在数百年前,修炼一个死一个,被人称为伪道决——理论上能修炼,实际不具备修炼可能性。

因此血咒观初代祖师,一屡试不中的书生,家中虽然藏着血咒决真本,却相当落魄,祖上还有着些许田地,到他这代,一次次天灾人祸下来,仅余一点薄田了。

好巧不巧又和村里大户结了仇怨,被人巧取豪夺,抢走这最后一点祖上基业,母亲重病之下死去,哥哥自杀,妹妹也被人变卖到勾栏里。

他起初还挣扎着,想要再试试考个功名,不料被人陷害,剥去资格,妹妹不多时也染病身亡。

血咒观祖师落魄到绝望境界,倒当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本想一死了之,拿起一把杀猪刀,又觉得这样太亏,不如直接宰了那大户!哪怕以命换命,也是赚了。

奈何坏人长命,那户人家护院颇多,还豢养猎犬,走投无路下,回想起祖上传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修成血咒决。拿着杀猪刀,当天就去屠了村里大户满门。

大仇得报,倒是不想死了,索性一跑了之,可这血咒决禁忌实在太过歹毒了些。

若是寻常人,自然破禁死去,那祖师偏偏是个有探索精神的,他不相信所谓禁忌是天条律令,不过是前人总结罢了,今人未必不如前人。便做了不少相关研究,想找出绕开禁忌的办法来。

他抓来一些普通人,打个半死,拿他们妻儿家人,逼迫练成血咒决,刨开肚子,塞入肉块,观察了几日,一直没有诡异化现象。

这时才确定,前人对血咒决研究太过简陋,至少刨开肚子塞入肉块这种方法不算破禁,虽说实用性太低,但到底极大鼓舞了血咒观祖师,又抓来不少人,做了各种实验。

最后得出结论,血咒决破禁中的吃肉和嘴息息相关,割去嘴唇、牙齿、舌头后,日常不小心吃下很少肉就不会触犯禁忌、一命呜呼。

“这……你们还挺有科学精神的哦。”秦夕无语,她只知道一张小纸条上记载内容,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研究:“话说你们道观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即使是归纳完后的典籍,也要写上三本书。”秃头道士回想门中收藏。

“至于实验原本,那更是一间屋子都放不下。”

“这么多!你莫不是诓骗我?”秦夕目光惊疑,不敢置信。

哪来的那么多实验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