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示意小姑娘走近一些,然后举起小姑娘的手,点了点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掌心:“若是你们两个真的动手了的话,你们两个的手会这么干净吗?”
边上的顽顽正想反驳,下一秒李沈娇便用十分笃定的口吻道:“不要说什么爱干净把手洗干净了的话,你们两个都动手了,还能一起去洗手吗?动手可能是动了,但不是真的动手……”
李沈娇又指了指顽顽腰间荷包上露出的一角竹色,那是阿满的帕子,或者说是阿满这个做姐姐的小时候总是因为担心弟弟在外头流口水给弟弟准备的帕子,如今顽顽长大些了不会流口水了,但阿满也总还是会多带一方帕子。
今早是李沈娇送两个孩子去东院的,李沈娇自然记得阿满今儿个荷包里带的是那几方帕子。
四阿哥眼中闪过懊恼之色。
李沈娇把两个孩子拢到跟前:“在前院打架了?”
二格格觉得自己是姐姐,先认下了,小姑娘低头搓手手:“是,是我和弟弟商量好的。”
李沈娇猜也猜到了,只问:“都有多少人看着了?”
打架便打架了,只是若是没人看见那岂不是就是白打了?
这回是顽顽接话:“有!大姐姐看见了。不过大姐姐似乎被我们给吓着了,大姐姐还上来劝我们来着……”
他没说的是当时大姐姐上来都是来帮着二姐姐。
李沈娇听完“嗯”了声,又问两个孩子找的什么借口吵起来的,哦不,应该是“两个孩子是因为什么大打出手?”
二格格再次腼腆一笑:“没有什么理由……”
这个倒是在李沈娇的意料之外的,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四阿哥同时张口:“额娘说过,什么都告诉别人,别人才会想得更多……”
李沈娇赞同地抬手想摸一摸顽顽的脑袋,只是她看见四阿哥头上不知从哪儿沾着的头发,她默默地收回了手。
她对着嬷嬷道:“让小厨房备水,带着顽顽和阿满去洗漱,再换一身衣服?”
李沈娇把手放回在膝头,她看着两个孩子被牵了下去,她呼了声“叫人去正院告罪一声,就说两个孩子出丑了,想着福晋如今也得为二阿哥辛劳,这几日我便先好好管教两个孩子一回……”
她心里也清楚,福晋定然也舍不得让二阿哥“病”得太久。
不过这么一来,那么就只剩大格格一个人在前院去进学了。
李沈娇这里想了想,还是叫人去知会了王氏一声。
王氏那里也很聪明,等着秋壶从正院出来,王氏便往正院去说大格格今儿个被吓着了,虽然有些招恨,但这是李沈娇给王氏的说法,自然,王氏也就明白侧福晋是不介意这样的说法的。
是了,李沈娇巴不得福晋觉得后院里她和谁不和呢。
果然福晋那里知道了,虽说知道其中可能是有托词的说法,但还是看重的分别让夏虫和夏草去东院和宋氏那里送了慰问品,顺便看了看孩子们,好回去向福晋“回话”。
正院里二阿哥那里病了四五日,等着进了六月里才渐渐好了起来,李沈娇这里是等着二阿哥回到前院进学两日了才让孩子们到前院进学的。
孩子们去进学那日是六月初六,阿哥和格格进学去了,只是主儿还没醒,秋壶送了两位小主子一回便悄无声息地回了东院外间。
秋壶这会儿有些发愁,主儿的月事……上个月似乎没来……
这其实是有些奇怪,主儿在生产完四阿哥之后便听着太医的一直在调养身子,前年的时候月事便恢复了规律,后头夫人身边的阿善趁着进府来也替主儿瞧过,将太医开的药改了两味药改的更温和一些。
这两年主儿的月事几乎就没有不规律的。
秋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一面忍不住欢喜, 一面又忍不住还是发愁。
哎,还是一切小心为妙吧。
正房内间里,李沈娇这会儿其实已经睡醒了,她正在仰头看拔步床,同样发出一声叹息。
她的手轻轻放在腹部,脑海里那些许久没有再冒出过的画面久别浮现。
其实也称不上是很久,不过对李沈娇自己来说倒也确实是蛮久的了。
其实李沈娇在生产四阿哥四五年之后再遇喜,已经算是过了许久。
像前头兆佳氏,前年才生下幼子,去岁冬天遇喜,今岁开春天气才暖和一些,一场意外那孩子便没了。
其中的腌臜手段自然不必去说。
相比起来,四爷的后院确实是能称得上是风平浪静。
兆佳氏倒是也看得开,死死央求三爷查清楚了,李沈娇记得,最后是查到一个侍妾身上,是兆佳氏亲自处置的。
不过前阵子兆佳氏写信来说了,她心里明镜儿似的那侍妾就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只是她心里还是恨极了……
那是一个五个月大的孩子……年节里李沈娇见过一回兆佳氏,知道那是一个阿哥,不过这种徒添伤心的话李沈娇自然不会再对着兆佳氏说了。
这会儿李沈娇摸着肚子,只能肚子里又是一个她和四爷的孩子,只是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就还不知道的,得等孩子再大一些才能知道。
李沈娇算着应是四爷离开那回,挺好的。
除了有些辛苦。
这世上就没有完全不辛苦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