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轮到他们成为被审判的人,池盈却连一句问责的话都没有,直接甩出了铁一样的证据,证明着他们曾经对大兴朝的背弃,让他们辩无可辩。
他们如丧考妣,不怨擅择良木的自己,却都对着胆敢同时对抗他们这么多人的池盈心下怨憎。
皇帝再也提不起心情,也再不敢让池盈献上第三件礼物了。
沉吟半晌之后,皇帝阴沉着脸色开口,声音干涩,像是石粒子在众人耳中滚过:
“好了,池将军的这一份礼物,朕就收下了。”
皇帝强忍着难受,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样的短短几句话,却像是费了极大的功夫一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此事牵涉范围太大,影响太深,哪怕他想要把他们豆沙了,哪怕他是皇帝,这个大兴朝的主人,也不得不考虑更多东西,暂时选择忍耐。
可就算已经这样了,皇帝还是忍不住暴虐气氛,尴尬痛苦等等各色复杂的心绪来回翻转,让皇帝狠狠瞪了一众低着头的诸位大臣和宗亲们好几眼。
不过这样的表现在那些人看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皇帝毕竟不是太子,他的性格使得他不敢轻易对这么多人下手,他们可以不用死了!
自觉逃过一劫的大臣和宗亲们几乎汗湿了衣衫,哪怕往后定是没了前途,也好过直接带着家人族人同上刑场。
可还不等他们庆幸保住了小命,池盈再次出列,表现的格外不会看人脸色:
“是,皇上。关于这第二份礼物,末将已经遣人将参与其中的大兴朝人全都按照通敌对象、罪名和具体犯罪细节整理成册,只要皇上想看,末将随时都可以呈上……”
“嘶……”
池盈此举激得刚还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大臣和宗亲们立时全部用绝望又愤恨的眼神看向了她,却碍于池盈身后将士和池盈本身的威慑力不敢擅动。
连刚才气怒的皇帝也不由得看了池盈一眼。
皇帝不是不知道池盈的意思,可看着这么几大箱子的通敌信笺,再看看那些老臣们惶恐炯煌的神色,皇帝自己也怕了。
法不责众,当初看衰大兴朝,选择通敌的人太多,皇帝气怒过后理智回笼,反而不敢再去深究了。
池盈很是不齿,也觉得不不忿。皇帝这番作态实在是让人难过,也不由得对大兴朝的将来失去信心。
皇帝有些不敢去看那个年轻女将的眼睛,也不敢去看梁栖尘,他只感觉又痛又累,满心的暴躁又觉心虚。皇帝虽然很想发火,但还是不得不憋出一句:
“……池将军辛苦了,我看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今日本是朕携众臣为你等洗尘,朕也是真心期待池将军的献礼。”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朕身体实在不适。等朕之后好些了,定会重新给诸位接风洗尘。至于其他事情……之后的事情再议吧。”
皇帝很想赶回去嗑药,他又感觉困了,伤处也还在一蹦一跳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