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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炊烟笠民之沧桑岁月 > 第74章 青桐与洋医救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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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繁絮,野苇终于病倒了。

普鲁斯长老按照主教大人的指令,把她送进了教会医院里。小石头又翻出墙来找载智报信,青桐很快告知了乔治。

陈家父子计议了一番,与自家医馆里一位熟识的病人商量,要把他送进教会医院里治病,钱由陈家出。那位病人当然愿意了,谁不想去洋医院里看病呢?

青桐又与乔治接洽,让尚公任和乔载智入院护理病人,见机行事。

原来,约瑟夫早已不信任乔治了,这次手术,他理所当然地不让他参加,而是让另一位洋医生做助手——且嘱咐他只管摘眼球,余事莫问!他则亲手操作眼角膜移植。

摘取眼球的屋子离病房不远,而移植眼角膜的手术室,则安排在了一个隐秘所在,门口写着“闲人免进”,以遮人耳目。

手术这天,两位医生各自进屋准备去了。此时野苇躺在大病房里,她的床尾挂着一个“7”字编号,身上盖着医院里特有的条纹被单,头上也戴着条纹帽子。

她已被用了麻药,所以一直昏睡着。

偌大的病房里还有好几个一样装束的病人,其中有个洋妞,也躺在病床上,正打着鼾声昏睡;床边坐着一个黑人女佣,无精打采地陪护着。——每张病床的腿脚都带有轮子,便于挪动。

从陈家医馆转来的那个病人也睡在这里,由尚公任和乔载智陪着。

病房里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是个华人少女,因一时手头无事,只安静地翻看一本西洋医书。

另外几个护士,都在外面柜台里面忙碌着,准备着手术,无暇他顾。

乔载智和尚公任见野苇一直昏睡,心里很着急,想快些把她背走。

可是那位当值的少女一直在那儿守着,黑人女佣也在那儿坐着,不太方便下手。

好在那个女佣十分疲惫,东倒西歪地打瞌睡,后来她迷迷瞪瞪地站起身来,走到走廊的连椅上,躺下很快睡着了。

乔载智便悄悄地去找乔治医生。

不一会儿,乔治医生缓步走来,招呼那位华人护士到自己的诊室去帮下忙,少女很听话地去了。

尚公任和乔载智忙推着野苇的床,来到厕所里面,看看无人,七手八脚地给她穿上了一件男人衣服,头上还扣了一顶瓜皮帽,尚公任背起她,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一直出了医院大门,陈青桐早在那里接应着,把她抱进一辆带篷的驴车里,放下帘子走了。

尚公任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医院里,乔载智早将一个枕头塞进被单,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孩子的身子,然后又把床推回了病房里。

按说野苇已然脱险,他俩也就完成了陈青桐交代的任务,可以抽身走人了,然而乔载智转头之间,看到了躺着的那个洋妞,他因仇视洋人,此时女佣又不在跟前,暗骂一声:“妈妈的洋鬼子,老拿中国人不当人,太可恨了,我叫你们害人!”他随手把野苇的“7”字编号换到了洋妞的床尾。

不一会儿,从手术室来了两位护士,奔着“7”号床过来,推着进了手术室。

很快,就听见手术室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随即没了动静。

一位年长的护士走进了病房,嘟嘟囔囔地说:“上帝啊,是哪位打的麻药?剂量不足,捐献者可遭老罪了!”

原来,那洋医生只管挖眼珠子,其余的事也不敢问,只一下就把洋小姐的眼球给挖出来了。

——活人捐献眼角膜,本也用不着摘取眼球的,然而阿约瑟夫专门嘱咐那位医生,不必太过劳神费力,只将眼珠子挖出来完事。

那位医生照着他的嘱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下去,把个洋小姐的眼球挖出,她从睡梦中疼醒,大叫一声,旋即又昏死过去。

医生取出眼球,又急忙止血,用绷带把她的头缠得密不透风,然后令人将“7”号床给推了回去。

无巧不成书,被挖的正是卡法利小姐——那些洋人只看编号,且病人又一样的装束,极易混淆的。

等卡法利小姐被推回病房,乔载智见她的头缠得像个大粽子,费了老大劲才忍住笑,顺手把编号又给换了回来。

这时,值守的少女护士也从乔治医生那里回来了,只见病房里静悄悄的,一切如常,便依旧低头去看那本医书。

尚公任忙向乔载智使个眼色,为自家病人办理出院,一起回陈家医馆里去了。

临近中午,从外面闯进了两个粗壮汉子,——这是普鲁斯长老让乔大乖从街面上雇来的——两个汉子找到“7”号床,看也不看,将上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卷起来,埋到万人坑里去了。

两个壮汉怕被人发现他们害人的勾当,用土掩埋之后,还盖上些腐草枯叶,看上去与初时无异,然后带着不义赏银,跑到外地快活去了。

约瑟夫医生拿到卡法利小姐的眼球后,趁着新鲜,小心翼翼地剥离出眼角膜来,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移植到小狗卡拉的眼球上了。

当黑奴芬妮回到病房时,突然发现主人的头上给纱布给缠满了,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了一声,伊哩乌拉地大叫起来。

几个护士赶紧跑进病房来,七手八脚给卡法利拆绷带,待搞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是谁以后,一个个都吓蒙了,纷纷指责那个值班的华人护士不用心。

华人护士有口难辩。

约瑟夫闻讯赶下楼来,待搞清原委后,也吓得六神无主,一时不知如何去向主教大人禀报。

后来普鲁斯长老也来了,约瑟夫就像落水的人抓着了救命稻草,苦苦哀求他去跟主教解释。

普鲁斯长老故作镇定,问那些医护人员前后细节,可又没人能说得明白。

他与约瑟夫细细推敲,断定乔治医生有重大嫌疑,因为是他叫走了值班护士。

另外,他俩觉得病房里的其他陪护人员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他俩虽猜疑众人,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再说他俩暗地里密谋的勾当,连负责摘眼球的医生都没敢告诉,对外就更难以明讲了,因而猜疑归猜疑,却也无法追究他人。

普鲁斯突然想起了乔大乖,找了他来追问是怎样处理“7”号病床上的那包东西的?乔大乖一头雾水,只说是雇佣流民掩埋的,而此时人也早已不知去向,所弃之物无处查寻了。

普鲁斯和约瑟夫大骂了乔大乖一顿,却又都束手无策,左右为难。

两个洋人踌躇半天,只好壮壮胆子,硬着头皮去向主教大人禀报。阿尔道夫听了,差点疼死。

他有心惩处他俩吧,又怕他俩狗急跳墙,把以前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出去;不惩处他俩吧,可自己妹妹从此和小狗一样,都剩下一只眼了。

他这两天也曾翻过典籍,说不同种群之间器官互不兼容,之所以要做这个手术,只是心存侥幸、想试试罢了,再者华人的眼珠子又不值钱,挖了就挖了,并不是个事儿。没想到却连累妹妹躺着中招了。

大恸之中,他又听说乔治医生与那位华人护士有嫌疑,便将他俩从教会医院里开除了。

乔治医生听到自己被开除的消息,内心波澜不惊;倒是那位护士,因丢了饭碗,一时失魂落魄的。

她正彷徨时,乔治医生走到她跟前,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毅然说道:“这坑人害人的地方,不待也罢!你跟我走好了。”于是约她一同投奔青桐的医馆来了。

青桐早已料定他俩的结局,在医馆门外等候多时了。

见到他俩来,忙向父亲引荐。

陈怀玉其实早就知道乔治,敬他的医德,也爱他的医术。

只是那位护士眼生,她见了众人,羞羞答答的舒不开身。

芳菲连忙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叫“妹妹”,对她嘘寒问暖的。

巧儿也过来问:“妹妹多大年纪?哪里人士?”

原来,这女孩名叫仙芝,是乡下财主的女儿,家境好时读过新学,后因父母亡故,不得不辍学,到教会医院里做了护士。目今,她在城里举目无亲。

陈怀玉听了,亲热地说:“好孩子,你从今儿来到这里,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不管咋的,你就是我的亲闺女,这里每个人都是你的亲人。”

仙芝本来孤苦无依,不想今日竟一下又有了自己的家,忙赶着陈怀玉叫爹爹,赶着芳菲和巧儿叫姐姐,就像阖家团圆了一般。

青桐笑着说:“大灾之年,我家却摊上了喜事。我不仅从此有了妹妹,医馆里也添了西医。从今开始,医馆已是中西合璧了,今后就叫中西交融平民大药房!”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虽说是中西合璧大药房,却有好多患者因为厌恶洋人,反而认定他父子崇洋媚外,竟避而远之,不来就诊了。

因这个,他家医馆竟比先前反寥落了许多,久久不能恢复门庭若市的场景。

陈青桐因医馆里不忙,就去帮尚璞赈灾。尚璞与这个连襟是知己,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近来尚璞在教会里赈灾,也屡遭阻厄。原来,他只一心救灾,普鲁斯长老却总在背后算计他。

那可敬的威廉神甫到海外劝募后,陆续寄来善款。他每向教会寄来一笔,必写信告知尚璞,尚璞又是一个谦谦君子,光明磊落,每收到神甫的信,必向普鲁斯长老申明,且将所来善款公之于众,以敦促教会全用于赈灾。

这样一来,别说普鲁斯长老,就连那阿尔道夫主教也大为光火,因为尚璞打乱了他用善款购买金手杖的如意算盘。

他多次恶狠狠地对普鲁斯说:“这个华人算什么东西?我们劝募来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干嘛听他的?你要么想法让他闭嘴,要么干脆找人做了他!”

普鲁斯长老却很为难,因为尚璞在灾民口中声望极高,人们都叫他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呢!

普鲁斯愁眉苦脸地对主教说:“尚璞如今不可小觑,灾民吃了我们的粮,感谢的不是咱们和上帝,而是他本人!他们都叫他活菩萨,谁敢动他啊?”

阿尔道夫主教听了,想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哼,他从哪儿登上神坛,咱就叫他从哪儿跌下来,跌一次就摔死他!”

他沉思一会儿,让普鲁斯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普鲁斯长老听了,心领神会,连连称妙。

很快,普鲁斯叫了乔大乖来,令他把尚璞请到教堂里。

他一见尚璞,满脸堆笑,连声道“辛苦”。

尚璞对普鲁斯一向没什么好感,不愿与他交谈,而普鲁斯此时却谦恭地说:“如今灾民流离失所,主教大人甚为关切,想委任你为教会的赈灾总办,还派了好些修士和教徒帮你。你村乔大乖算一个,他很精明能干,今后若有事,你只管安排他。”

乔大乖在旁嘻嘻笑着,忙向前冲尚璞揖了一下。

普鲁斯接着说:“粥场需要增加人手,帮灾民建房的地方也要加人手。今后就劳烦你各处多跑跑,主持大局,这样才能周全些。”

尚璞也早觉人手不够用,如今教会安排更多人参与赈灾,这是令他欣慰他的事。

他一时不暇多想,当面答应了。不料这一下正中了恶人的诡计。

欲知后事如何,下文自有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