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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炊烟笠民之沧桑岁月 > 第65章 青桐有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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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青桐看书乏了,就上床安歇。

他替芳菲掖了掖被子,芳菲却尚未睡着,正瞪着大眼想心事呢,就顺势搂了他的脖子,让他偎着自己躺下。

青桐一偎芳菲的身子,心有所动,那男欢女爱之意,遍布周身,不由得热血沸腾,久久不得平静。

芳菲见状,突然像下了决心似的,侧身对他说:“你纳妾吧。”

青桐吓了一跳,他可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芳菲又郑重地说了一遍:“你纳妾吧,把巧儿姐娶了。”

青桐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芳菲说:“我愿意。”

青桐说:“你愿意也不行,我不愿意。”

芳菲反而拧着他的腮帮说:“可惜你说了不算!”

青桐还要争辩,芳菲用胳膊柱着头,深情地凝视着他,说:“其实,她心里有你。”

然后就把她说的石桥禅的事告诉了他,这时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了。

青桐听了,也不禁沉默起来,他思虑良久,又冷静地说:“谁都有七情六欲,这是人之常情。可我心里只有你。再说,我也不能因为她心里有我就乱了纲常伦理呀,她毕竟是嫁过人的……”

“我呸!”芳菲还不待他说完,就啐了一口,怒道:“想不到你也有这种心思。她成家咋了?又没圆房!她圆房咋了?相公死了!再说她也才只十八岁呀,长得又那么风姿绰约,别说男人,我见犹怜!可就因她曾嫁过人,你们就都拿她当个活死人,还有点人味吗?”

说完,她赌气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了。

青桐见她真生气了,只好婉转地哄她,说自己绝无轻贱她的意思。

哄了好久,芳菲这才渐渐有了好脸色,转过身问他;“怎么,答应啦?”

青桐怕她误会自己对巧儿的轻慢,便点点头,可又因为点头太狠,芳菲反而吃起醋来,撅着嘴说:“哼,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个个都是馋嘴猫,见一个爱一个!”

青桐只得又改为摇头,芳菲又生气道:“咋又不愿意啦?噢,你敢跟我使性赌气!”又拧了他一把。

青桐忙说:“没有啊,我哪是和你赌气?我不知该怎样才好……”

芳菲这才撒手,但又说:“哼,往后你得学乖一点,更解我心意才行。”

青桐不解地问:“怎样才叫解你心意?”

芳菲一下羞涩起来,俏声说:“嗯……就是我不在跟前时,你既不能不疼她,也不能太疼她,你俩……不要那样式的……哼,差一丁点儿,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青桐只是笑,他实在猜不透女人的小心思。

芳菲说办就办,也不去跟巧儿商量,借去上房请安的时候告诉了公婆。

公婆见她决绝的样子,心里直想笑,他们当然愿意儿子纳妾、多子多福啦!

芳菲回到自己屋里,笑着万福了下去,说道:“奴家给老爷道喜……”

青桐忽然正色起来:“可别闹了,我忽然想到一条,这事麻烦着呢!”

芳菲忙问咋了,青桐说:“她爹是个老学究,把礼数看的比什么都重,他要是知道了女儿改嫁,还不得气死啊!”

芳菲笑道:“这好办,我只消一封书信,让我爹认了她当干闺女,再把她嫁给你,她爹敢不依?那样的话,嘿嘿,往后俺姐俩就一块儿收拾你。”

说完,就提笔写信。

青桐只得任她去操办,还不无担忧地提醒她说:“你要不要先跟巧儿去说说?”

芳菲冲他做了个鬼脸,俏皮地说:“跟她说?哼,我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分给她一半,还要巴巴地去跟她商量呢!”

话说乔广善接到女儿的来信,拆开看了,心中不快,本来是自己的好女婿,如今却要与别人共有,他心里总感觉不舍。但思之再三,既然女儿主意已定,自己也只好同意了。

他令老田把孟达礼找了来,拿信在他脸前晃一晃,说道:“拿去自己瞧吧,嗨,这是怎么说?唉,恭喜恭喜,咱俩这就要成了亲家了!”

孟达礼不明就里,忙接过信来看了,登时就不乐意了,高声说道:“这,这哪能成?她是已有了婆家的人!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乔广善淡淡地说:“你没看信上说嘛?她对青桐有情。”

孟达礼正色道“有情也不行!圣人说:‘发乎情,止乎礼。’”

乔广善突然也抬高声调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都做不得主——陈家本是我的好亲戚,如今白让你掺和进来,你还在这里贫嘴呢?”

孟达礼赶紧闭了嘴。

乔广善想了想,沉吟道:“我看这样吧,明儿开了祠堂,我当众收了巧儿做义女,废除她跟张家的婚书。嗨,张家也没人了,还废不废的……”

孟达礼此时脑筋转弯倒快,一听专为这事开祠堂,那就名正言顺了,立马给族长作揖道谢。

然后,他喜滋滋地跑回家跟浑家说去了,别看素日他是个斯文人,此时跑得却比谁都快。

巧儿娘听了这事,激动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乔广善就开祠堂办好了这件事。

他给女儿复信说,等定好了日子就都赶过去喝喜酒。

芳菲见了父亲的信,很欣慰,便告知了公婆,一家人请尚璞选了个好日子,筹办起来。

巧儿却不知道青桐要娶自己,因芳菲故意嘱咐家里人不必告诉她,只对她说青桐小时候还有门娃娃亲呢,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不得不认亲,娶小纳妾。

巧儿面子上欢天喜地地帮着忙活,其实心里很苦,偷偷地想:“唉,既然要纳妾,那就多纳一个又何防?”

她心里只恨自己与青桐有缘无分。

看看婚期临近,乔广善也领着大家都来了。

巧儿见父母、哥哥也跟他们一起来了,大为纳罕,忙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爹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傻孩子,你这么大的喜事,我们怎能不来?”

她娘也含着泪说:“佛祖保佑,俺孩子终于熬出头,苦尽甘来了。”

说得巧儿一愣一愣的。

芳菲这才笑着把实情跟她说了。巧儿听了,又惊又喜,不禁双手捂脸,又羞又臊。

他爹正气凛然地说:“孩子放心好了,你爹开了祠堂,已废了张家的婚书,你是清白之身了。”

芳菲忙又告诉她:“俺爹认了你做干闺女呢。”

巧儿泪眼婆娑,赶忙给干爹干娘磕头,又与青桐一起拜了公婆和自己的爹娘。

最后她跪在芳菲膝下磕头不止,别人拉也不起来,感恩的泪水打湿了芳菲的罗裙。

芳菲身子重,行动不便,但见她这样,也忙起身,仍称呼她姐姐。

依莲见她俩这么亲密,笑道:“怪不得这个妹妹名叫巧儿呢,你说巧不巧,——自从她姊妹俩第一次见面,我在旁边看了,心里就想,这么一对水灵的妹子,要是能给俺兄弟当媳妇该多好啊。没想到佛祖保佑,今儿果让我称心如愿了,哈哈哈!”

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

芳菲叹口气说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做梦也没想到会与巧儿姐共效娥皇女英。那年她去张家冲喜,我去看她,心里替她那么着急。可一切都这么巧:假如她表哥能闯过那一关,她也就不会在张家独守空房了;假如张家族人不为她立牌坊,她公婆也就不会那么早下世了;假如张家的族人不霸占她的房产,她也就不会回到娘家居住了;假如她不回娘家住,我俩也就无缘再见面了。我这边呢也是,药店里那么忙,假如不是我有了身孕,也就不会回娘家了,不回娘家,也就不到处打听,不打听,也就不会见面了,又哪来的这桩婚事呢?嗨,相公啊,你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你命里就有齐人之福。”说完,斜了青桐一眼。

芳华、倩儿眼尖,见芳菲这样看桐儿,都会心地笑了。

芳华说道:“妹妹不必学那妒妇模样,倩儿在跟前,你可问问她,共效娥皇女英有什么不好?日子长了你就会懂得其中之妙了,正可互为裨益、相得益彰呢!再说,就是那世间万物,飞禽走兽,也是一牡多牝的,这正合天道常伦。”

尚璞忙摆手,止住了芳华的话,说:“不要推己及人。再说,世间万物,各有造化,岂可一概而论?”

青桐在一旁听着,只是笑。

张有财、李老四两家也赶了过来。

乔广善看着女婿们聚齐,宴席间多饮了几杯,再三埋怨尚璞不该辞了州学里的差事,说做教授挺好!

张有财笑着说:“哈哈,他哪里配做教授?教授是府学里的七品正堂,两榜进士出身呢。他一个秀才,充其量只是个州学里的学博先生,跟教书的私塾先生一样,不入流!”

尚璞尴尬地点头。

乔广善听了,讪讪地说:“俺乡下人,不懂官场这些个讲究。”

大家在这里热闹了好几天,陆续散去。

孟达礼一家回去后,经陈家资助,里里外外修葺了宅院,还余下了不少闲钱。正是俗话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家自从与陈家结了亲,就跟族长家和乔向廷家攀上了亲戚,天天意气风发的,逢人就说,遇人便讲。秋生也很快订了亲,择期娶妻了。

后来老两口回味了这一段转折,总觉得是女儿念佛奏了功,便也常念起佛来。

话说芳菲,相公纳妾后,她安心坐胎,不久诞下了一个男婴。

青桐去岳父家报喜,约定好日子大家到省城望月子。她奶奶虽年老,却也要挣着去,乔广善再三阻拦,说路上乏累,却终拗不过老太太。

乔向廷一家也喜不自胜,都收拾了行李要去。

大家终于启程,先坐车到了码头,大包小包的往船上搬运。

人还都没上船呢,却见孟达礼气喘吁吁地坐了马车赶来,一边卸行李,一边埋怨说:“这么大的喜事不告诉我,没拿俺当亲戚是不?”

乔广善和乔向廷只是笑,乔金宝和乔载德忙帮他运行李。

乔金宝说:“哪能呢?没好意思告诉您,不然又得让您老破费。”

孟达礼说:“瞧不起谁呢?我多了没有,几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再说了,也都是女婿给的,应该有个来回礼才是。”

老太太在船舱里听见了,教训儿子说:“我说这事得告诉亲家吧,你还不信,咋样?把好事弄砸了吧。你也不想想,青桐也是他女婿呢,女婿替他添了个外孙,他能不高兴?现在不告诉他早晚他也知道,你还得落埋怨。”

乔广善任母亲数落。

来到城里,乔广善一家与孟达礼住在陈家了,乔向廷一家去尚璞家里住。大家看了小宝宝,活脱脱的一个小青桐,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在这里热闹了三天,才依依不舍地回乡下。

尚璞自与青桐比邻而居,俩人早晚一杯清茶,谈古论今,日子倒也过得闲适自在。

他家的画馆因其名声远播,也门庭若市。

然而他却并不在意钱财,这也是他的秉性使然,他与钱易极其相似,都极具家国情怀——他每当看到城里有洋人欺负华人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拔刀相助;每次见朝廷官吏对洋人吮痈舔痔,对百姓却鼻息干天时,更愤恨不已。

在他看来,国弱的根子总在民众心智未开,还须由教化入手,然而州学庠生尚且固执难训,更何况凡夫俗子乎?

这一天,他坐在画馆里喝茶,看见一个小孩子扒着门口张望。

他见这孩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大冷天的还光着个脚,心有不忍,就唤倩儿给他拿些吃的来,还把儿子尚公任的鞋子拿给他穿上。

那孩子狼吞虎咽地吃了,在门口逡巡了一会儿。

这时,来了一个卷头发的洋人,看打扮是个传教士,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同那孩子交谈。

不一会儿,洋人领着那孩子一起走了。

尚璞一下警觉起来,因他经常听到传闻,说是洋人的教堂里有妖怪,专爱挖小孩的眼珠子吃。今日他亲眼看见洋教士骗走了孩子,岂能坐视不管?

他嘱咐倩儿照管店面,便匆匆出门追去。一路紧赶慢赶,最后来到了洋人教堂门口。

洋人的教堂坐落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段,那里车水马龙,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教堂坐东向西,为西洋哥特式建筑,迎面是高阔的门厅,左右两侧各有高耸入云的塔楼,楼上布满了细长的尖塔和狭长的窗户。门厅两侧的墙上也排满细长密挤的拱形窗户,火焰门上还刻满了雕像,雕像也都是洋人的模样。

那洋人领着孩子来到教堂门口,叽里咕噜跟一位长得比木炭还要黑的管堂洋人说了几句话,又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尚璞一眼,便带着孩子进去了。

尚璞大急,也要追进去救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